第48章 大師兄怎麽這樣啊!

方才小師弟還大言不慚,說自己無礙,不過一眨眼的空,小師弟就有礙了?

看著縮在大師兄懷裏,虛弱無力像是動輒要咳血的小師弟,越清規的臉皮抽搐了一下,頭頂都飄來一朵烏雲。

不得不委曲求全,跑去背起溫宗主,然後問了一個特別傻的問題:“大師兄,我們該往哪裏走?”

謝霜華抱著洛月明,細細逡巡左右的方位,而後落了句“跟上”,便大步流星往前走。

洛月明以手覆唇,壓低聲兒同謝霜華道:“大師兄,我偷偷跟你說,之前在密道裏,我瞧見小師姐的鞋底有血跡。”

謝霜華微微一愣,很快又將人抱得穩穩的,同樣低聲道:“你果真看見了?沒看錯?”

“沒看錯,大師兄,實不相瞞,一路上我都覺得,好像有一雙手,在推著我們往前走。從花樓觀音煞,到鬼女廟的鬼婆羅,甚至是發現溫老狗的墳,遇見流火他們……一路上都像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故意讓我們發現這些秘密。”

洛月明斟酌著用詞,擡眸偷覷謝霜華的神色,見大師兄面容沉靜,坦然自若,只是眉頭微微蹙了一下,當即又乘勝追擊道:“大師兄,我們五人師出同門,雖然平時小打小鬧,但一直都親如兄弟姐妹。我不是懷疑小師姐,只是覺得很奇怪,師尊明明知道小師姐是個女修,與我們兩個男修單獨下山遊歷,並不合適。”

頓了頓,他瞥了一眼越清規,見他吃力地背著溫宗主。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於是又道:“再者說了。我們此次下山,本就是除邪祟的,必然會遇見危險,就小師姐的智商,就是房頂懸個棗子,她都不知道那是棗子。師尊安排她在我們身邊,這不是給咱們添亂的?”

謝霜華之前也在思索此事,但出於對師尊的敬畏,從未懷疑過師尊半點。直到上回入夢,見到師尊是如何虐殺溫斂的。

這才人生第一次,對師尊這個人,產生了疑問。師尊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謝霜華至今為止都沒看透。

聽到此話,謝霜華搖了搖頭:“師尊行事,自有他的道理。”

“那倘若有朝一日,大師兄發現,你心目中那位風仙道骨,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的師尊,其實跟溫宗主是一丘之貉,那大師兄會如何?弑師?還是放他一馬?”洛月明有點急了,追問道。

心道大師兄可千萬別犯傻啊,柳宗師這些年對大師兄怎樣,那都是有目共睹的。

大師兄也是個活生生的人,怎麽可能不會疼,怎麽可能不委屈,不難過!

謝霜華神色未變,只是眸色沉了許多。很久都沒開口。

沉默到洛月明以為大師兄不會回答他的時候,大師兄才低不可聞道:“倘若真有那麽一天,師尊只能由我親手誅殺。”

洛月明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被小淫蛇咬糊塗了,還是怎麽的,鬼使神差追問一句:“那如果是我呢?大師兄也會親手誅殺我嗎?”

這話一出口,他立馬就反悔了。暗暗唾棄自己,怎麽好意思問出口的,既然大師兄都能狠心弑師,又有什麽大義滅親的事情做不來。

恐怕能將他這個小師弟抽筋拔骨拆骨,一劍捅個透心涼,等死後再挫骨揚灰。對外只稱再沒他這個師弟,這麽些年,教養了個畜牲。

哪知謝霜華既沒點頭,也沒搖頭,反而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他說:“我不知道。”

哦,不知道的意思,可能就是“親手殺”和“交給別人殺”。

洛月明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他懂。

遂乖乖閉了嘴,很快又聽見大師兄道:“你身上的蛇毒,還是要處理一下。除了手背,你是不是……是不是還傷到了別處?”

別處?

咦,大師兄怎麽知道的?

他,他,他看見了?

洛月明老臉一紅,滿臉沉痛地點了點頭:“正因如此,方才越師兄要給我處理,我才沒答應的。”

謝霜華當時未睜眼,沒抓著蛇,反而抓著雞了,可見那蛇當時就盤在小師弟的那處,便誤以為洛月明傷在了那裏。

畢竟是男人不可言說的地方,傷在哪裏,不知以後可會留下隱疾。小師弟定然不好意思讓人知道的。

如此一說,的確不好讓越清規看見的。

洛月明毫不知情,覺得被蛇啃了一口胸膛,也不是什麽特別丟人的事情。遂借此機會,同大師兄撒個嬌。

“大師兄,我手笨,回頭大師兄替我瞧瞧,看看怎麽處理?”

謝霜華的身子猛然一僵,駐足不前。滿目驚愕,有些不敢置信地問:“你是說……要我幫你看?”

“對啊,大師兄又不是外人!”洛月明想著,被蛇咬了要怎麽辦,想來想去,只想到用嘴將毒吸出來,手背還成,可胸口自己怎麽吸,難度系數太高了,不得不求助大師兄,一本正經道,“我聽說蛇毒得吸出來才行,大師兄幫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