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大師兄,我不是罵你的

洛月明牙疼道:“所以說,那少年是無辜的了,這造了什麽孽,落你師叔手裏了?這倆上輩子是仇人吧?竟……竟受了那種屈辱?妖也是條命,他怎生受得了?”

“小師叔當時聽了,既驚且疑,遂將那少年帶走,替他療傷,還將他那段記憶給封印了。”

“也是,不封記憶的話,那少年估計醒來就會尋死。”洛月明道,“可憐,太可憐了,簡直就是冤孽,我長這麽大,很少聽說過這種事情,想不到你們道宗,也一屁股的爛事。”

“並非如此!小師叔也是無心的!”

“不管有心無心,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他既然封了狐妖的記憶,不正說明他心中有愧?”

扶搖點頭:“小師叔當時也許是這意思。只是那少年醒來時,已過三日,身上的傷勢未曾痊愈,又受的是……是那種刑罰,身邊又只有小師叔,遂誤以為是小師叔……”

洛月明暗道,好大一盆狗血,迎面把他潑得透透的。

這事就玩脫了啊,在路邊好心救了個妖,為防止他出去傷人,將之封印,因此,誤打誤撞被凡人們捉起來,受了一場慘無人道的折磨。

之後便告知,那些惡事都不是這少年做的。還沒等傷好,這少年就醒了,誤以為身上未曾痊愈的,觸目驚心的,難以啟齒的傷,是面前這位衣冠楚楚的小道士做下的。

洛月明很頭疼地道:“那你師叔怎麽說?他能背了這黑鍋?當了這冤大頭?”

“師叔未曾解釋過,為了調養那少年的身體,又不被師門發現,小師叔不得不謊稱,自己已經還俗入世,與那少年在人間生活了一段時間。那少年誤以為失身給了小師叔,待小師叔甚好,兩人朝夕相處下來,小師叔漸漸發覺,少年生性善良,此前所受的傷,也是為了阻止同族傷害村民,遂才被其他狐狸打傷的。”

扶搖說到這裏,又嘆了好大一口氣,也許也是覺得造化弄人了,陰差陽錯釀成了日後的苦果。

“小師叔對他心生愧疚,但也知人妖殊途,遂一心將之引入正道。可那少年年紀尚小,心智未開,根本……根本無心入道,只想與我那師叔白頭偕老。”

越清規道:“那如何可能?一個是仙門名士,道宗的長老,一個是區區狐妖,況且此前又被人那般折辱,這……這兩個人的身份,如何相配?既是殊途,如何能同歸?”

這話說的不錯,殊途焉能同歸,況且此前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小狐狸早晚都會想起來的,倘若想起來了,那還得了啊?

事情到此,就宛如一匹脫韁的野馬,開始在狗血的邊緣瘋狂蹦迪了。

既然都是一只小狐狸了,心智未開,品性純真,又誤以為失身給了旁人,關鍵那人模樣可能生得還不醜,出於愧疚,待他又非常好。朝夕相處下來,怎麽可能不動情。

換作誰會不心動,狐狸也不例外啊,又不是根木頭。狐性本淫,沒準在朝夕相處間,就潛移默化地勾引人。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漫漫長夜不幹點什麽,也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扶搖道:“少年狐性未褪,與小師叔朝夕相伴,認之為道侶,遂……遂在一夜風雨中,破了小師叔的道心。”

洛月明道:“他一個狐狸,破你師叔什麽道心?就你師叔的修為,一巴掌就能把狐狸拍扁了。到底誰破誰的?”

越清規也道:“倘若令師叔當真不願,誰又能強迫他分毫?只怕誤將愧疚當作情了。”

反正具體情況誰都不知道,畢竟都不是當事人。

按照這麽個發展,後面肯定還有棒打鴛鴦的大棒槌。

“哪知天有不測風雲,因為小師叔遲遲不肯回山,被師門發覺,師傅大怒,派了長老下山抓他回去。小師叔不肯傷害同門,又不肯讓人傷了狐狸,遂要自行回宗請罪,讓狐狸先在山下等他。”

扶搖的神色很復雜,看起來幾乎快要哭了,估摸著也是覺得狐狸可憐,還道了句,“那少年我見過的,生得唇紅齒白,十分文弱,那時我還小,初見時,以為是個纖瘦女子。”

洛月明道:“快快快,我現在就想知道後來發生了啥!”

“後來……後來小師叔為了那狐狸,既然當真要還俗入世,師傅不肯,重罰於他。可小師叔是鐵了心的,一心要入世陪伴狐狸此生,以解愧疚之情。”

扶搖擡手擦了擦眼淚,紅著眼眶道,“師傅怎麽都不肯放小師叔走,遂……遂封了他的記憶,將那段下山遊歷的記憶抹掉了,還將小師叔關了禁閉,罰他跪省三年。”

洛月明一聽,當即破口罵道:“混蛋!憑什麽封人家的記憶?路是自己選的,即便未來布滿荊棘,也是自己選的,跪著也要走下去。他不就是你小師叔的掌門師兄?又不是他親娘老子,他憑什麽封人家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