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我不就是條鹹魚嗎
裴玄度嘖了一聲,擡手阻攔,滿臉不快地沖著謝霜華道:“輕一點,你弄疼他了!這不是你的同門師弟,你不知道心疼是麽?”
謝霜華:“你說我不心疼他?倘若我不心疼他,我豈會留在此地?”
“那你可以走啊,宗門隨時為你開著,你想何時走,根本不會有人阻攔你,但你必須把大師兄的身體留下!”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有資格占據這具身體,可你有什麽資格對著我指手畫腳?”
頓了頓,謝霜華又冷笑道:“再說了,你有什麽資格插手我與他之間的事?”
裴玄度怒而起身,伸手一指坐在榻上,跟呆頭鵝似的洛月明,怒道:“他喚我一聲二師兄,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哦,是麽?”謝霜華偏頭盯著洛月明,語氣不容置喙地道:“月明,告訴他,你喚我什麽!”
洛月明:“啊?”
“啊什麽?你喚我什麽?”
“大師兄。”
謝霜華笑道:“聽見了麽?他喚我大師兄。”
“月明!你有沒有點骨氣?你難道忘了真正的大師兄了嗎?”
他媽的,戰火這就燒到他這裏來了?
師兄們吵架歸吵架,關他什麽事啊。
洛月明打心底裏不想受這個夾板氣,遂絞盡腦汁,想著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而後就聽見裴師兄義正言辭,慷慨激昂地起身道:“月明自幼便上了劍宗!與我乃同門師兄弟!打小就在一塊兒修行!他小時候淘氣,爬樹掏鳥蛋,下河摸丁丁魚,把褲子蹭破了,躲在外頭不敢回來,還是我給他縫的!”
洛月明:“……”
草!
這種事情誰他媽知道啊!原來原主小師弟打小這麽皮的,還爬樹掏鳥蛋,下河摸丁丁魚,把褲子都蹭破了……
不對,等等!
裴師兄給他縫過褲子?縫、過、褲、子?
確定不是拿根鋼針把他的嘴巴縫起來嗎?
洛月明當即就面露詫異地望了過去,正好裴師兄也望著他,四目相對的一瞬間,裴師兄竟然很可疑的臉紅了……
“我說的話句句屬實!就算從前我待月明是嚴厲了些,但都是為了他好!”裴玄度一口咬定,洛月明小時候的破褲子是他縫的,拍著床板道:“我早該警覺的,早該警覺的!大師兄同月明之間的事情,你又憑什麽插手?即便排隊,那也輪不到你!”
洛月明:“……”這種事情需要排隊?
“……是,同你們一起長大的大師兄,的確不是我。”
謝霜華的語氣淡淡的,還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沉悶,似乎也為錯過的那些年感到悔恨。
可他又何嘗知道,不僅是他錯覺了那些年景,洛月明同樣沒有經歷過裴師兄口中的那些年。
那些年……那些年……
那些年應當是極好的光景,可惜了,在場只有裴師兄經歷了,並且還歷歷在目。
洛月明突然冒出個念頭來,倘若今後,只有裴師兄獨自鎮守天劍宗了,那些兒時的美好光景,恐怕是治愈裴師兄一生的東西。
望著裴師兄的臉,洛月明依稀能看見他往後余生的漫長孤寂。
“裴師兄……”
“做什麽?”裴玄度蹙緊眉頭,冷眼瞥著洛月明,“你坐好!真是氣死我了!當初但凡讓我知道,你有這個癖好,我必定將你……算了,這是天性,但你也不能……唉!”
洛月明:“……”
行吧,裴師兄直成這樣,對男女之事如避蛇蠍,對斷袖之癖,也興致缺缺。
看樣子就是修無情道的好料子,只要裴師兄一直保持,沒準日後另有一番仙緣也未可知。
當即就把嘴閉上了。
謝霜華看了兩人一眼,忽然又笑道:“可那又如何?同他相識的時間長,又如何了?你有我熟悉他麽?他喜歡什麽,你知道嗎?”
裴玄度道:“我知道!他喜歡海棠花!”
“他喜歡吃甜食。”
“他喜歡看人間的戲文!”
“他怕黑,晚上睡覺床頭要留一盞油燈。”
“他……他喜歡偷偷帶耳環!”
洛月明:“……不,這個……我沒有……”
謝霜華笑道:“耳孔是我釘的。”
裴玄度攥緊拳頭:“……他右腿膝蓋上方一寸的位置,有塊疤痕,是小時候,我不小心弄傷他的!”
“你如果說這些,那我知道的更多。”
“大師兄!別……別說!”
洛月明趕緊出聲阻攔,開啥玩笑!
聊得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要拉燈了?這種話能隨意往外說嗎?
“我與他早就有道侶之實了,甚至比另一個謝霜華還要更早。”
謝霜華擡手撫摸著洛月明的面頰,拇指有意無意地輕輕揉搓著他的唇。
“很早之前就在一起了,在你們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裴玄度沉默了,那股悶氣生生堵在胸膛,上不來,也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