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那樣好的時光不會有了

“二位師兄,還有月明,以及在場的各位,越清規在此為殺害道宗宗主及弟子的事,深敢歉意,在此,謝罪!”

話音未落,越清規毫不猶豫,手起劍落,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仰頸自刎。

滾燙的鮮血瞬間自割破的血管裏噴了出來,在半空中呈現水柱狀,身子隨之緩緩地倒了下去。

“越、師、兄!”

洛月明艱澀無比地從喉嚨裏發出這幾個顫音,耳邊響起比方才淒厲百倍的哭喊,震得他的耳膜幾乎破碎,一度失去了聽覺。

“啊!啊!!啊!!!師兄!師兄!啊!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啊!”

“越清規!你怎麽敢死?你怎麽敢!我要殺光在場所有人,殺光所有人!”

“老天不公!不公!越師兄!!!”

柳儀景撕心裂肺地在洛月明耳邊哭喊,根本沒辦法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越清規自刎而死,滿身鮮血地倒在地上。

甚至連伸手摸一摸越清規都做不到,嘶吼的聲音尖銳異常。

那金圈錚的一聲,竟出現了裂痕,洛月明耳邊嗡嗡亂響,腦袋也昏沉沉的,要不是大師兄從旁攙扶著他,早已失去所有的力氣,跌坐在地了。

擡手一摸耳朵,摸到了滿手鮮血。

他全程清晰無比地感受到了柳儀景的痛苦,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中立馬就浮現出,柳儀景挺著個大肚子,跪地聲嘶力竭痛哭的樣子。

原來,像柳儀景那樣的人,也會這般真摯熱忱地深愛別人。從那雙冰冷的,沒有任何感情的眸子中,流出滾燙的淚水。

可是越師兄聽不見了,他聽不見了。至死也不知道,柳儀景也深愛著他。

彼此深愛的兩個人,他的兩個同門師兄,就這般錯過了。

裴玄度一度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是真的,肢體僵硬了很久,才想起來沖過去把人從地上扶起來。

死死用手捂住越清規脖頸上的傷口,鮮血仍舊從指縫間溢了出來。

怎麽捂都捂不住,那腦袋軟綿綿的,好似一碰就要掉了,用來自刎的長劍鮮血淋漓。

旁邊還掉落了一管玉簫,也同樣沾滿了鮮血。

“清規,清規!”

不同於上一次,柳儀景挾持越清規逃跑,而狠割的那一劍,這次越清規下了極狠的手,貼著上一次的傷口,生生將喉嚨割開,裏面的筋脈,軟骨,都被一劍割裂,幾乎將整個頭顱都生生割了下來。

似乎害怕自己死不掉,或者是再度被搶救回來。越清規下了死手,也赴了必死的決心。

臨死前,目光一直落在洛月明的臉上,望著他的小景。

“清規!!!”

裴玄度萬般不敢置信地將人抱在懷裏,雙手沾滿了鮮血,滾燙的淚水從眼窩裏翻湧而出。

這是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弟,寶貝了那麽多年,竟以這種方式,慘死在了他的面前。

“越清規死了!越清規死了!”

“他居然敢自刎!”

“越清規死了,那……那我們怎麽辦?我們會不會是下一個?”

“快跑吧!大家快跑!”

那些被指控曾經欺辱過宋子軒的修士,宛如喪家之犬,趕緊四下逃竄。

可無論他們怎麽逃,始終逃不出天劍宗的校場,微風一吹,滿場都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

“越清規都死了,你們憑什麽還能活著?我要為我師兄報仇雪恨!”

徐憶軒率先出手,一腳將要逃跑的一個修士踹倒,毫不留情地提劍刺入了對方的胸膛,鮮血噴了她滿臉,她也毫無懼色,胸膛裏的怒火正熊熊燃燒著,“但凡傷害過我師兄的人,一個都跑不掉,一個都跑不掉!”

“大家都別怕!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不如咱們合力殺出去,也許還能博一線生機!”

“對!大家合力殺出去!我就不信,今日我會死在此地!”

“我師兄說的對,誰的錯,誰要認,我師兄都以死謝罪了,憑什麽你們還能活著?”

洛月明好不容易才穩住了心神,一手招劍,冷冷目視台下:“今日,我只殺行惡之人,但凡與宋子軒無關的修士,自行往後退!倘若誰敢包庇,那便同罪!”

語罷,劍刃一翻,便當眾斬下了一顆人頭。

眾人見此情此景,都嚇壞了,紛紛往後退去,甚至有人互相指控,謾罵,詛咒,越來越多曾經參與其中的修士,被人七手八腳地推了出來。

殺到最後,鮮血幾乎把整片校場都覆蓋住了。

徐憶軒砍殺到虎口崩裂,眼淚和鮮血齊飛,殺的人越多,越是震怒,到了最後都心生起了絕望……

原來真的有這麽多人,都曾經欺辱過她的宋師兄,他們當中有宗主,長老,甚至是門派中的徒子徒孫們……

難以想象,宋子軒當初到底經歷了怎麽樣的痛苦折磨!

被修真界廣而流傳的,如今只有溫長羽和宋子軒,以及不被太多人知道的柳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