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2頁)

這話聽在趙易簡耳朵裏就不是一個意思了,他無語的看了沈清疏一眼,一副原來你是這種人的樣子。

“到底什麽事?”沈清疏知道他誤會了,也懶得解釋,反正她說得可是大實話,真去了書房,她恐怕就沒心思和趙易簡說話了。

趙易簡還是拉著她挪遠了幾步壓低聲音說:“是這樣,這回難產,你也知道娘子她大受打擊,精神不佳,這邊我一時走不開。可偏生今年又開了恩科,老師叫我不要錯過機會,我猶豫要不要下場一試。”

他覷看著沈清疏的神色,“清疏,你覺得呢?”

“我覺得?”沈清疏愣了會兒,低頭重復了一遍,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我沒有意見,姐夫你自己做決定吧。”

趙易簡有些急切,“可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才來問你啊!你給個準話。”

沈清疏想了好一陣兒,不知道怎麽回話,她忽然有些痛恨起自己的敏銳。

她聽出了趙易簡的潛意思,趙易簡根本不是想問她的意見,他心中其實已經做出了決定,只是有些愧疚還纏繞著他。

他把決定權交出來,如果沈清疏贊同他,他就能坦然的想,沈家人都沒有意見。

剛剛從難產中挺過來的沈佩璃,就會整整兩個月都見不到自己的丈夫一面。

但如果沈清疏不贊同,他也未必就不會去考。

就算最後真的不去考,他心裏恐怕也會有怨氣,覺得誠意伯府在壓他,最終這些怨氣都會轉化到沈佩璃身上。

沈清疏不知道是不是她把人想得太壞,可她知道太多這樣的事例了,在一個以夫為綱的封建社會,她真不敢去賭這種環境成長的男子的胸懷。

她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抉擇。

好半天,才終於擡起頭,小心翼翼地說:“姐夫,其實按規制,明年也會有一屆鄉試。”

“不一樣的,”趙易簡臉色苦了些,“我聽聞,陛下有意立元後嫡子為太子,這次恩科錄取的士子都承六皇子恩德,以後會天然地擁護六皇子,所以會較往年多錄一些,我此次參加,也許能得中。”

沈清疏心裏發沉,這流言他也聽說過,但那都是太遠的事,她並沒怎麽放在心上。

她自己也要參與本次鄉試,也沒法對趙易簡多勸,萬一以後他時運不濟,一直中不了舉,還不恨死沈家人。

“那姐夫你還是去考吧,”這話說出來,沈清疏心裏五味陳雜,她沉默了一下,言不由衷地說:“我姐姐這邊,有長輩照看著,想來應該沒什麽問題,我娘子也會經常過來陪伴姐姐。”

趙易簡神色松了點,卻也沒有怎麽高興,他嘆氣,“唉,清疏,實在是對不住,這次機會對我來說太重要了。”

沈清疏扯了下嘴角,卻沒有一絲笑意,趙易簡只是次子,不想錯過科考機會也是正常的。這時代的男子,怎麽會為家裏的女眷做出這種妥協。趙易簡會猶豫,心裏會愧疚,都已經算是難得的好人了。

可她是後世之人,她知道產婦生產之後有多麽難熬,多麽需要陪伴,卻親自做出了決定。

她有些逃避地想,趙易簡為什麽要來問她,為什麽不去問別人。

她心裏難受極了。

在趙府用罷晚膳,沈清疏二人才回府。

上了馬車,林薇止輕聲問:“怎麽了,姐夫和你說了什麽?”

下午沈清疏進屋後,她就注意到她神色不對,眉宇間總蘊著一絲低沉,和沈佩璃說笑也是強打著精神,笑得僵硬。

“沒什麽”沈清疏不答,她不太想聊這個。

林薇止沒說話,只是一直目光安靜地看著她,無聲詢問。

真拿她沒辦法,沈清疏無奈地搖頭。她背靠在馬車廂壁上,往下滑坐了一截,閉了閉眼睛,言簡意賅地回答說:“姐夫要參加今年的恩科,回祖籍應考要兩個月。”

林薇止眨了下眼睛,沒聽明白,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你擔心姐姐承受不住?”

實在不是她遲鈍,而是男子出門赴考太正常了,有時,女子生產的時候丈夫都未必在身邊。

不過她知道她這位夫婿是個異類,不能以常人量之。

“嗯,”沈清疏頷首,眉毛擰了起來,“她現在正是最需要丈…夫婿陪伴的時候,我怕她精神出狀況。”

現代社會,大部分的產婦在產後幾周,都會患上輕微的產後抑郁症,需要及時進行心理幹預,而嚴重到帶著孩子自殺的也是屢見不鮮。

她相信在古代,這樣的例子也不會少,只是沒有人關注記載下那些可憐的女子。

沈佩璃本身性格就比較柔弱,加上喪子之痛,丈夫又不在身邊,她害怕她做出什麽傻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