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兩個派下來的文書復制了卷宗,順便帶回去了給知府的信,這樁案子勉強算是結案。

沈清疏沒全指望充州府衙,王典吏領了人也在調查那幫水匪的消息,如果府裏不出兵,那她就自己想辦法鏟除這幫匪患。

至於越界的問題,她已經完全不在乎了,一次是越,兩次也是越,平縣知縣只來過一次信,不痛不癢地指責了她一番,就再沒有下文,顯然是不管事的態度。

這類陳年案子的偵破也讓沈清疏出了一回名氣,加之她平日斷案公道,榨糖作坊又搞得紅紅火火,不過半年,她在百姓們之中,已經有了不錯的信譽。

趁著農閑,沈清疏這才開始在農業上做一些較為穩妥的改變,譬如用馬糞、牛糞混合秸稈、稻草,如同漚肥一樣漚了,然後混合了泥土,在裏面養蚯蚓,用養出的蚯蚓喂雞鴨,會長得十分的肥。

這也是沈清疏偶然在書裏看到的法子,百姓們倒是知道雞吃蚯蚓,但都是放出去自己去尋,還沒誰系統養過。

這法子推廣下去都半信半疑,不過因為成本低廉,試一試也損失不了什麽,還是有一小撮百姓,憑著對她的信任開始這麽搞。

沈清疏借機把漚肥也給推廣下去,她盡量勸說,但是不願意也不勉強,老百姓也不傻,明年有了成效,自然而然就會跟著學。

除此之外,她觀察發現,這時期的農村,鐵農具較少,很多地方都還在使用木農具,她也想更新生產工具,但這件事相對要麻煩得多。

嶽水縣沒有鐵礦,鐵從外面來,農具價格是比較高的,百姓們自己拿不出錢或者不願意買,官府買要花一大筆錢,免費分發也是不可能的。

想著這些事,沈清疏走路時沒注意,被門檻絆到,差點摔了一下,她狼狽地穩住身形,進屋一看,好在林薇止不在。

這個點她自然不在,那天審訊的話,王典吏不知告訴了誰,一個傳一個,縣衙裏官員都知道她有個三品大員的靠山了。

這一下子把她變成了關系戶,底下人不敢陰奉陽違,也怕得罪了夫人,再也不敢給她送女人了。

這倒是免了沈清疏一次次拒絕,不過她知道,京城的謠言又要跟著來了,只是不知這次是懼內還是懼丈人。

林薇止那邊,更是有許多人巴結,把女兒送上門去,雖然她都拒絕了,卻也不知怎麽搞的,這段時間比她都忙,回來得還要更晚。

但沈清疏這會兒也不是下值,她早退了,這幾日公務本來就少,她效率又高,處理完就一刻不停地下值,縣衙裏也沒誰敢來指責她。

沈清疏換下官服,便直奔廚房而去,沒錯,她早退就是為了提高廚藝。

十月十六,林薇止生辰就在明日,她處理完江七的案子,實在是不剩幾天了,只能臨時抱佛腳,下午硬擠出時間同廚房的師傅學做面。

南方不興吃面食,這時代也沒有制好的幹面賣,家家戶戶都是買面粉,自己揉面擀面。

在其他人看來,下廚就是女人的事,沈清疏一個有功名的讀書人下廚,是萬萬不能想象的,沈清疏好說歹說,才讓教她的廚子應承下來。

等開始教學,沈清疏學得那叫一個艱難,半盆面粉,少許水,廚子隨手一舀,說大概就這麽多,沈清疏跟著加,卻稀得不能看。

廚子尷尬地說,再加點面粉進去,加著加著面粉又多了,適量到底是多少,沈清疏恨不得拿量杯標清楚。

揉面的時候,在廚子手裏,面粉聽話得很,很快就揉成團,在沈清疏那裏,就粘得她滿手都是。

好不容易學會了,廚子開始教她拉面,長壽面說是要拉成一根,沈清疏試了又試,實在難度太大,短時間掌握不了,改為擀面切面條。

再學魚湯湯底,其中種種艱難,簡直不想再提,好在揉的面團都還能經過挽救,制出來的失敗品,也還有廚房的人跟著承擔,沒有造成多少浪費。

沈清疏一向相信,沒有學不會的事,只看到底願不願意學,她下了這許多功夫,倒也頗見成效,今日煮出來的面條,賣相和味道已經都很不錯了。

她看了看天色,估摸著林薇止要回來了,又對廚房幾位強調了一遍保密,才急匆匆回去了。

廚房的人看著她走了,燒火的婆子道:“你說這大人,費這勁兒做啥子哦?不吃別個弄好的,非要自己來做。”

一個廚子道:“那曉得,她給錢,喊我們教就教嘛。”

婆子道:“我上回看這大人熬糖,縣頭就開了糖坊,這會學做面,怕不是要開面館哦。”

另一個年輕廚子道:“你們曉得個鏟鏟,我聽大人說這是做給夫人的,叫情趣懂不懂?”

婆子道:“啥子呢,哪有當家的給屋頭的做飯,這大人當了官,硬是個耙耳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