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竹馬(一)

景鎮,人民醫院後面的荒河邊,大人們怕小孩溺水,就撒謊講護士們會把那些流產掉的胎兒扔到這裏,以恐嚇小孩們,但小孩們還是樂此不彼的來溪邊玩耍。

這會兒是傍晚,斜陽掛在山尖,幼兒園的小盆友們已經放學了,回到家扒拉幾口晚飯就跑出來,跟小夥伴們一起來小溪邊玩。

河邊有具小狗的屍體,小狗的肚皮上有個洞,血跡斑斑。有個穿著灰撲撲舊衣服的小孩蹲在它面前,身體像是蜷縮成一團,無助極了,攥緊拳頭,“到底是誰殺死了它?”

雖然是這樣問,但他的眼神卻直勾勾的看著對面的男孩,路淮。顯而易見,他在懷疑他。

“易白,你也覺得是我幹的?為什麽?”路淮跟他一樣,也是個半人高的小孩,生的清秀,唇紅齒白。不過路淮不像小孩那樣隨便,他時刻都白白凈凈的,像條剛揉出來的白面細團,此刻睜大圓溜溜的眼睛,很不可思議。

路淮和易白是從小就認識的鄰居,從剛出生幾個月一直到現在幼兒園大班,他們倆無時無刻不黏在一起玩,易白是對他最好的朋友。

就算大家都說是路淮幹的,路淮也不敢相信,易白居然也會這樣認為。

“你總是說它有病……而且昨天我把你的玩具車弄壞了!”但小孩語氣憤憤,而且腦回路極其簡單。

“可是你弄壞的什麽玩具,我根本不在意啊。”

這話小孩倒是相信,因為路淮的爸爸前幾年做石油生意和開煤廠,現在成了景鎮最有錢的人,路淮肯定也是不差零花錢的,不會在意那麽幾個小玩具。

可小孩仍犟著脾氣說,“但除了你,就沒有其他人討厭它了。”

路淮脾氣很軟,現在都沒發火,“因為它有病,我怕它會讓你生病。”

小孩仿佛只聽見了“它有病”這句汙蔑,登時起身朝路淮撲去,捏著小拳頭朝他身上打,“我就知道,你是個壞蛋!”

倆小孩都是白白軟軟的小屁孩,打架也沒有力氣動真格,先動手的小孩沒一會兒就累了,小臉紅彤彤的,氣都使完了,打不動了。

但因為小孩比路淮要稍微結實一點,高了幾厘米,占了點體重優勢,暫且還能一股腦的把他壓著欺負。

……是的,這個聽不進勸的小孩就是季灼桃,而路淮就是命運之子,他們倆是鄰居,竹馬之交。作為惡毒男配,季灼桃這次可以從小開始欺負命運之子了。

小白:“歐耶!”

季灼桃:“……”

他不止一次的嫌棄自己的短手短腿:……想哭但是哭不出來。

小白:嘿嘿嘿。

季灼桃對小白的小心機一無所知,不過他也並不把這些放心上,因為有更讓他煩惱的事——原主有智力障礙,反應遲緩,俗稱傻子。

他這個傻人沒有傻福,三歲時從樹上掉下來,傷了小腦,自此變成了傻子,父母本就不和睦,自此更是常常鬧著要離婚。

沒過多久他就成了單親家庭的孩子,媽媽很快另嫁了,父親外出打工,他於是又成了留守兒童,由爺爺奶奶撫養。

大家對他也沒有什麽奇怪的態度,畢竟是小鎮,人們都是很淳樸的,就算有閑話也不會在他面前說。

不過因為智力問題,他現在六歲了還在讀幼兒園大班,路淮則比他小幾個月,五歲。

小狗是他前幾天撿到的,爺爺奶奶都不讓養,路淮家裏也不讓養,所以他和路淮只好給小狗在醫院後山做了個窩。

他親自給小狗洗了澡,取名為“小波”,昨天晚上還偷偷摸摸把它帶到自己床上,跟它一起睡覺來著,沒想到它今天就死了。

季灼桃哭唧唧:“這麽乖的小狗,到底是誰狠心把它弄死的!”

小白:“……你不是說是路淮嗎?”

季灼桃:“那也不一定,小鹿子這麽乖,我看不像是他。”只不過在易白看來,只有路淮嫌疑最大。

原劇情裏關於這只小狗的死只是一筆帶過,並沒有具體說明,甚至連易白的反應都沒怎麽描述,一看就不是重要劇情。

所以季灼桃覺得沒必要看完原劇情。況且這個世界又沒有什麽異能,簡簡單單的小鎮竹馬劇情嘛,異常輕松,就沒把原劇情看完。

小白:“呵呵。”

就算原主的身份不太好扮演,季灼桃還是兢兢業業的演了下去,難能可貴的是,他偶爾覺得當一個小孩還挺好玩的,爺爺奶奶基本上都是放養,特別自由,放飛自我之後,他演的也就越來越好了。

二人廝混間,旁邊幾個小孩就繞著他們玩鬧,“喔噢,易白和路淮打起來了!”

“我也要玩,易白每次玩都不帶我一起,哼。”說著,裏面那個大胖墩子看不清楚狀況,舉著冰棍,就朝兩人撲過來。

大胖墩子的體格比季灼桃和路淮都大,壯實的很,算是這條街上最“豪橫”的小孩子了。為避免被壓成餡餅,路淮趕緊把季灼桃從自己身上扒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