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坐而論道

除去四目道人的一百零八枚銅錢,九叔汗流浹背將剩下的銅錢裝進籮筐,撿錢的時候手都在抖,生怕廖文傑報價太高,從此義莊易主。

然而並沒有,廖文傑不清楚行情,給了一個九叔認為是半賣半送的良心價。

“錢不急,先在九叔你那放著,法器也不急,吃完飯再說,我有件不情之請,希望兩位幫忙指點一二。”

“阿傑,你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太客氣了。”

四目拿了好處,胸口拍得邦邦響,直言道:“指點什麽的見外了,壓根沒有那回事兒,大家吃飯聊天而已。”

“沒錯,阿傑,有什麽就直說。”

“那好……”

廖文傑點點頭,新手大禮包中有一門‘九字真言’,他一直不明所以,除了用來打熬念力,再無其他使用方法。

舊貨市場淘到的那本書,大篇幅都在圍繞九字真言打轉,但那些批注太過深奧,他見識不足,看得懂字卻看不懂意思。

一直以來,他都想找真道士答疑解惑,原本考慮鐘發白,現在遇到九叔和四目道人,宜早不宜遲。

一聽廖文傑的問題,九叔當即頭大,連呼師承門戶規矩不可壞,別說幫忙解釋了,聽都不肯聽。

話是這麽說,可每當廖文傑拋出前輩高人對九字真言的批注,他立馬屏住呼吸,捂住耳朵的手也偷偷松開了一些。

就很矯情!

可能是面子上掛不住,九叔訕訕一笑:“阿傑,你說讓我們師兄弟指點你,結果好處全給我們拿了,我要再死撐著不說話,以後也沒臉見人了。”

“師兄,你就是太死板,且不說阿傑沒有師門,就算有,我們今天也只是坐而論道,相互交流學習,有什麽不能聽不能說的?”

“是我過了……”

九叔點點頭,修道中人,財侶法地缺一不可,尤其是‘侶’,獨學而無友,閉門造車是大忌。

“阿傑,你剛剛說得那句話,我覺得還能再細分出去……”

“師兄,你的意見我不是很贊同……”

“兩位,這句話又是何解?”

……

三人談了許久,廖文傑入手兩個老師,態度態度十分積極。

每當他拋出一句話,九叔和四目道人便緊皺眉頭,而後各抒己見,遇到意見不統一時,常常爭到面紅耳赤。

門外,九叔的徒弟文才傻站著。

他日上三竿從床上爬起,尋著吵鬧聲來到飯堂,見師父師叔隱有動手一較高下的趨勢,想進去蹭碗稀粥,又怕被殃及魚池。

“肚子好餓。”

“文才,肚子餓就進去,站在門口幹什麽?”

九叔的另一個徒弟秋生從義莊外走了進來,見到廖文傑的陌生面孔,當即問道:“那是誰啊,和師叔一起的?”

“我才剛睡醒,師叔可能是昨晚來的,那個人我就不知道了。”

九叔的兩個弟子,文才資質平平,秋生不甘寂寞,兩人喜動不喜靜,經常惹麻煩,讓九叔頗為頭疼。

文才父母早喪,九叔見他孤苦伶仃,便收為徒弟,免去了他流落街頭的苦命。

秋生是隔壁村的,資質出眾被九叔相中,每天都來義莊報道,聽候九叔差遣。

這年頭,師父的‘父’可不是說說而已,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兩人雖日常調皮搗蛋,但對九叔十分敬重,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文才、秋生,你們兩個在門口嘀咕什麽呢,還不趕快過來,一點禮貌都沒有。”

“來了,師父。”x2

“師父早,師叔早,這位兄台……”

嘭!

九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露不快:“沒大沒小,兄台也是你們能叫的,喊師叔!”

四目道人也連連搖頭,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兩人在廖文傑這裏學到不少東西,若是再擡高輩分,那也太沒臉沒皮了。

再者,真要是亂了輩分,之後大家還怎麽坐而論道。

“師,師叔!?”

文才聞言撓了撓頭,秋生尷尬一笑:“師父,這位師叔好年輕啊!”

“閉嘴,讓你們喊就喊,那麽多廢話。”

“九叔,我和他們年紀差不多,突然讓他們喊我師叔,聽起來怪怪的,大家各算各的好了,我不是也稱呼你‘九叔’嗎?”

廖文傑擺擺手,笑著對兩人道:“兩位兄台,今年貴庚啊?”

“十九!”x2

十九就這麽著急了?

尤其是未老先衰的文才,和鶴發童顏的九叔對比明顯。不知道的,還以為九叔撿個童子,在家練了什麽邪門妖法呢!

還有,如果這都能十九,那他也行。

廖文傑想了想,發現自身條件不允許,主要是眼睛,太智慧了。

“我二十有三,名叫廖文傑,不介意的話,以後就喊我一聲‘傑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