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端著的太子爺。...)

裴安玨一行人渾渾噩噩地跟著裴織上樓, 直到他們來到二樓的包廂,終於反應過來。

幾人臉上都掛著驚嚇之色。

那可是安玉公主,皇帝第一個女兒,梅貴妃之女!

他們不僅沒給她讓路, 甚至他們的姐妹還囂張地將她的話堵回去, 並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一點也不給她面子?

至於安玉公主兩次差點摔倒, 被裴織及時拉住的事, 他們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都以為是安玉公主自己沖得太急, 不小心差點摔倒的。

可惜裴織的好心反倒讓安玉公主更生氣, 真是好心沒好報。

對此, 溫如水實在一言難盡, 越發肯定裴織就是朵黑蓮花。

鎮北侯府的人跟著進來。

齊幼蘭神色復雜,輕聲道:“阿識,安玉公主到底是……你不怕得罪她嗎?”

裴織泰然坐下,端起丫鬟沏來的茶輕抿一口,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看向她, 反問道:“難道我給她讓路,任她欺淩, 就不算得罪了?”

齊幼蘭一時語塞。

其實他們都知道, 剛才安玉公主分明就是故意的。

聚英樓是京中有名的大酒樓, 上下樓梯一般都會建得極為開闊, 十幾個人上下樓都不嫌擁堵,裴織他們上樓時, 主子們走前,丫鬟婆子走後, 還留有一半的空間讓樓上的人走,偏偏安玉公主卻直接命令他們讓道。

如果是旁人便罷了,裴織被欽點為太子妃,就算她還未嫁入東宮,身份上已是不同,安玉公主如此對她,不僅是打她的臉,也是打東宮太子的臉。

若是裴織選擇忍讓,倒教人以為她這準太子妃好欺負,還不知道怎麽看她。

日後她嫁進東宮,面對後宮的那些嬪妃公主們,豈不是天然就低人一頭?

更何況,在皇帝為裴織和太子賜婚時,裴織就已經將梅貴妃、三皇子和安玉公主得罪死,現在就算避讓,也無濟於事。

眾人都很清楚這點。

只是面上嘛,都是想裝作你好我好大家好罷了。

裴安玨原本想說什麽,聽到這話,默默地將話咽回去。

他心裏很明白,裴織被欽點為太子妃後,威遠侯府不能像以前那般置身事外,成為世人眼中旗幟鮮明的太子黨,不管他們做什麽,和三皇子一系的人都不可能言和。

既然都得罪了,那不如得罪到底。

想明白這點,裴安玨頓時坦然。

兩府的人匯聚後,坐下來說話。

說了會兒話,又喝完一輪的茶,歇息得差不多,他們決定出去逛燈會。

齊幼蘭道:“聽說對岸那邊搭有一個戲台,有從江南來的江湖賣藝人表演雜活,他們會表演很多厲害的絕活,我們可以去看看。”

“是不是嘴裏能噴火、胸口碎大石那種?”裴繡激動地問。

其他幾個年紀小的姑娘也是一臉好奇。

齊幼蘭笑道:“我也不知道,去看看便知。”

眾人都極感興趣,紛紛吆喝著去看看。

裴織沒有動,朝他們笑道:“你們去罷,我要在這裏等人。”

鎮北侯府的五姑娘齊馨蘭是個心直口快的,脫口問道:“四表姐,你要等誰?要不我們都陪你等吧,我們也不急……”

話還沒說完,就被她大姐姐按住。

“那我們就先走了。”齊幼蘭捏著五妹妹的手,朝裴織笑盈盈地說,“等大家逛累了,再回這裏休息。”

其他人這會兒也反應過來。

能讓裴織等的人,除了那位,還有誰?

難得的七夕節燈會,也是未婚男女“鵲橋相會”的時節,未婚夫妻一起出遊逛燈會是常事,他們都很能理解。

眾人和裴織道別,離開包廂,朝樓下走去。

裴安玨夫妻走在最後,前面那群姑娘們湊到一起嘰嘰喳喳地說著,顯然十分快樂。

他們下樓時,沒有看到安玉公主,想必她已經走了。

威遠侯府的兄妹幾個暗暗松了口氣,要是安玉公主守在這裏找茬,他們還真沒裴織的底氣能當面懟回去,最後如何還要看安玉公主的心情。

不過剛才安玉公主丟了那麽大的臉,想必她也沒臉留在這裏吧。

走出聚英樓時,裴安玨的目光隱晦地落到走在最後的裴絹身上。

從出門到現在,裴絹一直沒怎麽說話,也不怎麽和其他人互動,臉上的神色冷冷淡淡的,襯著那瘦削蒼白的面容,徒然添了幾分陰郁之感。

以往的裴絹是明艷的、張揚的。

她深得威遠侯寵愛,連裴安玨這嫡長子都得忍讓著她,整個威遠侯府仿佛她獨大,那時候的她多風光。

裴安玨也搞不懂,短短數個月時間,裴絹怎麽變成這樣。

看他們那父親的態度,依然將她視為掌上明珠,又不是失寵了,也沒有什麽不如意的,怎地生生將自己折騰這樣,實在教人費解。

“安玨?”梁萱突然扯了下他的袖子,在他偏首過來時,用只有夫妻倆能聽到的聲音問,“可是二妹妹有什麽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