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貼字條。)

中秋過後第二天, 裴織收到宣儀郡主讓人送過來的玉佩。

鋪著猩猩紅絨布的匣子裏,安靜地躺著一塊羊脂玉佩,和安玉公主的那塊質地不相上下,唯有上面雕的花紋不同, 安玉公主的那塊玉佩雕的是海棠花, 這塊雕的是富貴牡丹。

對裴織來說, 兩塊玉佩沒什麽不同, 她遞給芳菲, 讓她收到庫房裏。

宣儀郡主給裴織送東西一事,裴老夫人和威遠侯夫人很快就知道。

裴老夫人詫異地問:“阿識, 宣儀郡主怎地突然給你送東西?”

裴織便將昨日中秋宮宴的事與她簡單地說了下, 裴老夫人和威遠侯夫人都怔住, 面面相覷。

她們沒想到, 康平長公主那樣的母親,竟然能養出宣儀郡主這般單純嬌憨的女兒,實在是……

“許是太後娘娘庇護,所以郡主心思純粹了些罷。”裴老夫人很能理解。

太後只有這麽一個外孫女,不疼她疼誰。

特別是宣儀郡主剛出生不久, 生父就因病去世,太後憐惜外孫女自幼沒了爹, 時常將康平長公主母女倆召進宮, 曾經宣儀郡主也在慈寧宮住過一段時日。

威遠侯夫人突然想到什麽, 說道:“我記得, 當時太子也養在慈寧宮,太子殿下和宣儀郡主同在慈寧宮住了近半年, 後來太子才被皇上接到身邊教養……”

她看向裴織,欲言又止。

裴織恍然, 怨不得宣儀郡主見到太子就像老鼠見到貓,原來是忍受了他半年時間的折騰。雖說她覺得小時候的太子就算暴躁得像個熊孩子也是可愛的,但正常的小姑娘哪裏受得了他的臭脾氣,更不用說宣儀郡主也是金尊玉貴長大的,如何受得了委屈。

只怕小時候的太子因頭疾,控制不住自己的暴烈脾氣,給宣儀郡主留下極深的心理陰影。

青梅竹馬偶爾也不是什麽美好的事,特別是那竹馬是個身份尊貴、性格暴烈的熊孩子時。

“宣儀郡主似乎很怕太子殿下。”裴織含蓄地說。

宣儀郡主怕太子怕成這樣,就算沒有自己,她也不會想要嫁給太子,若是康平長公主逼她,說不定她直接跑到慈寧宮對著太後哭。

所以康平長公主那邊完全不用擔心。

裴老夫人和威遠侯夫人對視一眼,稍稍放下心。

只要宣儀郡主對太子沒想法,康平長公主不至於逼自己的女兒吧?

**

過完中秋,天氣一日比一日涼。

眼看著太子大婚的日子漸漸逼近,禮部上下都忙壞了,據說禮部尚書和禮部侍郎為了皇帝那句要盡善盡美地辦好太子的婚事,已經連續加班一個多月,都忙得瘦了一圈。

每次禮部那邊有什麽動靜傳出,威遠侯回府後,都會事先告訴和裴老夫人、威遠侯夫人,裴織偶爾也會坐在旁邊聽一聽。

威遠侯府也全力配合禮部走流程。

中秋過後不久,便是一年一次的秋獵。

今年的秋獵,在西山舉辦,西山距離京城有兩日的路程,秋獵為期五天,來回便要十天左右。

原本因為婚期將近,裴織要在府裏待嫁,不能隨便出門。

哪知太後問了句,於是宮裏來人,傳太後口諭,讓裴織隨同太後一起去西山。

有上次中秋宮宴太後派人請裴織進宮的事在,這次眾人絲毫不意外,不管是裴老夫人還是威遠侯夫人,都十分淡定地為裴織準備行李。

只有威遠侯興奮得不行,宮裏的太後、皇帝越是表現出對裴織的重視,越讓他欣喜。

他已經可以預見,威遠侯府會因為裴織,重振當年先祖的榮光。

這次秋獵,威遠侯府去的人只有裴織和裴安玨夫妻。

前陣子,威遠侯終於請封世子,皇上很爽快地批準,如今裴安玨是威遠侯府的世子,像秋獵這種事,裴安玨自然要去獵場上表現一番。

出發那日,皇帝的禦駕在前,悍勇的禁衛軍隨行左右,浩浩蕩蕩地離開皇宮。

禦駕之後是太後的車駕,接著是太子的車駕,其後才是隨行的後妃、皇子、公主等人的車駕,最後是朝臣的車隊。

出了城後,便有內庭禁衛騎馬過來。

裴安玨騎馬隨行在威遠侯府的馬車左右,裴織和梁萱坐在馬車裏。

見到禁衛,裴安玨問道:“這位大人,不知有何事?”

禁衛客氣地道:“太後娘娘找裴四姑娘,讓四姑娘過去。”

“現在?”裴安玨愣住,這會兒車隊進行中,不好過去吧?

那傳話的禁衛笑了下,便見有侍衛擡著一頂翠蓋珠纓的轎子過來,請裴織上轎。

裴安玨夫妻倆終於意識到,太後有多喜歡裴織,喜歡到都等不及歇息,就讓人接她過去。

裴織和大哥大嫂道別,上了轎子。

擡轎的侍衛力氣很大,轎子也很穩,他們走得極快,不過半刻鐘,便聽到禁衛的聲音,“裴四姑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