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4頁)

夜魅還想再說什麽,卻被她打斷:“在這霜天境裏,還沒有人敢違逆我。”

夜魅的確不敢做些什麽,最後只能悻悻退下,水鏡中的畫面便到此為止了,雖然看不到接下來的故事,但聯系之前段輕舟講述的故事,他們大概也能猜到後來發生了什麽,不過就是最後一條生路封死罷了。

這便是當年被段輕舟錯過的一段往事,可一個問題得到了解答,另外一個問題也隨之而來,喬挽月那時候為什麽會變成那個樣子。

他們擡頭看向喬挽月,喬挽月知道他們想要問什麽,搖了搖頭,這些事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之前段輕舟在信裏提起此事,她也一直是將信將疑,她並不是懷疑段輕舟說了謊,只是覺得段輕舟那時候見到的人或許並不是自己。

今日親眼所見水鏡中的一切,才知道當年在這裏段輕舟被坑得不冤。

“這、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有人忍不住出聲問道。

沒有人回答,在場除了銀面人,沒有人知道這一切的答案。

段輕舟有些失神地望著半空中那面早已經消散的水鏡,他雖已經做好了當年之事或許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的準備,然而現在親眼看到了,還是有些……

就好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可他也分不清這就是是一場美夢,還是一場噩夢了。

很奇怪的是,段輕舟以為自己心裏會很難受,然而心中卻是異常的平靜,像是冬日裏被冰封的湖泊,任由落葉飄零在裏面,也不會蕩起絲毫的漣漪,可誰又能知道在冰面之下,湧動著怎樣的驚濤駭浪。

他在自己的舌尖咬了一下,疼痛讓他整個人更加清醒了一些,他擡起頭,向眼前的銀面人問道:“前輩是從哪裏得到這顆落魄珠的?”

“陰陽坑下有夜魅,喜食人腦,吃了人腦後,它就會無意識地模仿死者的行為。”

因為上一個被它殺死的是個喜歡唱戲的女修,所以他們在那下面先聽到的尖叫聲,和後來聽到的唱戲的聲音,都是它發出來的。

聽到銀面人這句話,在場的幾個道友感覺自己腦袋一涼,幸好幸好,他們的腦子都保住了。

“那個東西……它說會讓我們活著,它答應了一個人,為什麽?是誰?”

喬挽月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腹下意識捏了捏,有點想走上前去,跟這些個道友們來一句,區區不才,正是在下。

幾年前在霜天境中的迷霧正在一點點被揭開,雨下得越來越大,遠處的灰松林在這雨幕中漸漸模糊,細細長長的黑色月狗融化在這雨水之中,墨色順著溪流奔流而下,很快就不見了蹤影,銀面人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油紙傘,撐在他與喬挽月二人的頭頂。

其他的道友們看到這一幕,對這位前輩的區別對待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心底還是會好奇他和喬挽月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這一路上,銀面人雖沒出手過幾次,但是給他們的感覺非常的深不可測,即便是他們有些人前些日子在講學大會上遇見的天辰宗的那位文光長老,也沒有給他們這種感覺。

當年在陰陽坑下面困囿了他們多時的結界,被他輕輕一揮手便完全散開,差點要了他們的腦子去的夜魅,也不過在短短的幾息工夫就沒了命去。

這人究竟是何來歷?

道友們目光灼灼地看著這個銀面人,銀面人側過頭,看著矗立在雨中的高大石碑,上面劍痕斑駁,不知多少年前留下的,他聲音冷淡,道:“剩下的,那就要問問這裏的碑靈了。”

“碑靈?”幾個道友異口同聲地向他問道。

“霜天境中的碑靈,自以為能夠掌控整個霜天境,”銀面人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的冷嘲,“卻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囚徒罷了。”

銀面人擡起手,指尖輕撫著眼前的石碑,隨後站在他身後的這些道友們就看到那石碑的表面竟是現出一道紅光,如同水中的錦鯉一般,在他的指尖到處逃竄。

銀面人對這種你追我逃的把戲並不感興趣,指尖神光縈繞,如同絲線一般向四周蔓延開來,不久後,那抹紅光就停在銀面人的指尖,再也動彈不得。

眾位道友到現在仍是沒太明白銀面人這是在做什麽,卻也沒有上前去詢問,銀面人道:“是你自己出來說,還是本座將你打碎了,以搜魂術親自來看。”

石碑表面上的紅光擺動了兩下,最後在石碑表面化出一道虛虛的輪廓來,看著像人,但又不完全像。

銀面人沒再說話,靜靜地等待碑靈交代自己當年的犯罪經過,然而碑靈開口的第一句卻是:“我又沒有錯。”

它的聲音像是從無數的砂礫中磋磨出來的,沙啞又尖細,聽得讓人很不舒服。

宋致不由得想起自己家中那個小弟每次洗蘋果時,雙手在蘋果表面摩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