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2/4頁)

巫祝其實並沒有說什麽有用的東西,他只是告訴鮮胡人,神明已經收到了祭品,他們願意繼續保護這些活著的鮮胡人。

喬挽月盯著天眼泉的水面發呆,水中落著無數片破碎的月亮,鮮胡人所求的神明是真的存在嗎?如果不給他祭品又會有什麽樣的事發生?這世上真的存在這樣邪惡殘忍的神明嗎?

這些只有眼前的鮮胡人才能給出他們答案,但是因為剛才他們差一點打斷了他們的祭祀,所以在祭祀結束後,鮮胡人對他們都失去了一開始的熱情,見到他們過來會立刻躲避。

秦凡忍不住嗶嗶了一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最後他們只能找到帶著他們來到這裏的圖桑,聽到他們的問題,圖桑搖著頭嘆了一聲,沒有說話,抱著他的孩子坐在沙丘上。

秦凡道:“別管他們了吧,他們好像過得也挺不錯的,反正一年就祭祀兩個,我看這裏的鮮胡人夠他們祭祀個幾百年。”

“我想過去問一問那位巫祝。”喬挽月說。

秦凡不解道:“問他做什麽?看著就不像個好東西。”

喬挽月搖搖頭,他們來鮮胡的時間太多,看事情還不夠全面,他們覺得用活人祭祀太過殘忍且毫無道理,但對這些鮮胡人來說,或許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在去找白袍巫祝之前,喬挽月向明決問道:“之前鮮胡有這樣的祭祀嗎?”

明決搖頭道:“沒有。”

白袍巫祝坐在沙丘上,原本守在他身邊的鮮胡人都已走遠,他靜靜地坐在這裏,凝固在這一片冷色月光當中,見到喬挽月等人向他走過來,臉上揚起同之前一樣的笑容,似乎完全不在意剛才他們的所作所為。

還沒等喬挽月開口,這位白袍巫祝倒是先開了口,他問道:“你們要找顧延釗是嗎?”

喬挽月嗯了一聲,這位巫祝又問了一遍:“你們要找的是數百年前來自東洲的那位大將軍顧延釗是嗎?”

喬挽月依舊鎮定,笑著對巫祝說:“您果然知道他。”

“我當然知道,”巫祝望著天眼泉,道,“你以為我們每年拜月節到底是在祭祀什麽呢?”

喬挽月心道這他們哪裏知道,剛才問過他們,他們也只說是為了祭祀神明,現在又問起他們這些外鄉人來,她回答不了巫祝的問題,只是順著他的話問道:“拜月節與顧延釗有關系?”

顧延釗一個東洲的叛徒,能在鮮胡這裏做些什麽呢。

白袍巫祝輕輕笑了一下,他的膚色其實比大部分的鮮胡人都要白一些,只是他穿的是白袍,所以在四周火光的映照下,他倒是顯得更黑一些。

巫祝沒有回答喬挽月的問題,而是向喬挽月問答:“那麽你們願意說出你們的來歷嗎?”

喬挽月抿著唇沒有說話,巫祝又問道:“幾位不是凡塵中人吧?”

喬挽月點頭道:“是。”

“好,既然如此,那與你們說說也無妨,”白袍巫祝站起身來,背對著喬挽月等人,仰頭看向夜空中的明月,訴說起關於鮮胡的一段久遠往事。

自鮮胡成了一片沙洲後,鮮胡人便一直想要離開這裏,去其他適合生存的地方建立新的家園,但他們似乎被詛咒了,生生世世只能留在這片土地之上。這片沙洲缺乏食物、水源,氣候又十分惡劣,每年都會有許許多多的鮮胡人死在這裏,直到後來,有一個叫伊和的年輕人來到這裏,他帶著他們在這裏挖出泉水,種下花果,修建起房屋,一切才好轉起來。

伊和在一個昏昏的冬日離開了鮮胡,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他們不知道他為何可以擺脫詛咒離開這片土地,也不知道他去往了何處,此後鮮胡人便一直生活在這裏,日子雖然有些艱難,但比從前已經好了許多,就這樣又過了百年,有鮮胡的先人入夢,說他們的靈魂被一頭怪物囚禁在地下已有數百年,這些年來他們不斷地同這怪物鬥爭,而如今他們就快要壓制不住那頭怪物了,得需要向怪物獻祭一對男女,才能保佑鮮胡接下來一年的安寧。

巫祝一直帶著笑意的表情終於維持不下去,他的目光中充滿哀傷,他垂下頭,繼續低聲道:“……起初的時候我們並沒有當真,於是那一年鮮胡遭遇了已經有百余年不曾遇見的災難,有三成以上的鮮胡人都死在那一年,直到那個時候,我們才意識到自己先人托夢說的都是真的,於是在拜月節那一日,我們將一對男女投入了天眼泉中,那場巨大的足以毀滅整個鮮胡的災難才平息。”

巫祝說到這裏,停了一下,轉過身來,月色仿佛在他的身後凝出了一層薄冰,他對喬挽月說:“我翻閱了很多書籍,結合夢中鮮胡先人們那對怪物的描述,可能就是你們要找的顧延釗,當年鮮胡的那場大難,或許也是因為顧延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