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反擊

登記結婚的工作人員是個紮馬尾辮的年輕妹子,她給了陸呦和蔣鐸各自一份《申請結婚登記聲明書》,讓他們用黑色中性筆填寫。

蔣鐸像是演練過幾百遍似的,速度飛快地填好了聲明書上的各項資料。

陸呦磨磨蹭蹭,一筆一劃地認真寫著每一個字,拖延著時間。

心都亂透了。

工作人員看了看蔣鐸,又望了望陸呦。

一個帥得驚天動地,一個美得萬籟俱寂。

這倆人...合該結婚啊!

她目光下移,看到了倆人的申請表,不由得感嘆:“你倆字都這麽像,看來是生來就要做夫妻的呢。”

陸呦望了眼蔣鐸的申請單。

申請單上的字跡娟秀小巧,但一看就不是他的字跡,他的字跡更遒勁有力一些。

“你...幹嘛模仿我寫字。”

蔣鐸雲淡風輕地說:“好玩,寫慣了。”

“你什麽時候學會我的字跡的啊?”

“大學那會兒。”

“我都不知道。”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她不會知道,那些年,他做了多少這樣無聊的傻事。

他撿起她用廢掉扔掉的筆芯、裝了滿滿一盒子。

他扯過冬天裏她羽絨服帽子上的白色絨毛,裝在拇指大小的玻璃瓶裏,然後掛在頸上戴了很多年。

後來玻璃瓶在巴西叢林特訓的時候,遺失在了熱帶雨林。他在雨林裏找了瘋三天,整個人都被蚊蟲叮腫了。

他甚至模仿她的字跡,達到了爐火純青、惟妙惟肖的地步,然後用她娟秀的字跡在紙上寫下——

蔣鐸,我也喜歡你。

那些年,多的是她不知道的事。

......

“還沒寫好?”他不禁有些按捺不住了。

“這麽重要的表,我當然要慢慢寫啊。”

蔣鐸倚著椅子靠背,嘴角挑起笑意:“寫完是不是還要檢查一遍錯別字?”

“嗯,要檢查。”

“我幫你檢查。”

蔣鐸奪過了她手裏的單子,掃了一遍,果真還檢查出了問題。

他頎長的指尖,點了點她名字,有點無語:“你自己名字都不會寫了?”

陸呦一看,果不其然,陸呦的呦,少寫了一個口,寫成了幼。

陸呦趕緊說:“寫廢了,那...我重新填一張表吧。”

工作人員又耐心地給陸呦重新拿了一張申請表。

蔣鐸看著陸呦心虛的模樣,心裏大概也有數了。

眼角浮起一抹自嘲之意。

就在陸呦即將落筆之際,他奪過了陸呦手裏的表,揉成了團扔進垃圾桶,然後不由分說地拎著她離開了民政局。

“幹、幹嘛呀!”

“不想結了。”

陸呦不解地看著他:“真不結了?”

陽光透過梧桐樹葉,在他身上灑下稀疏的光斑,皮膚也被陽光照得仿佛在發光。

“你...確定?”

蔣鐸極力壓下眸底的晦暗:“算了吧,老子當狗。”

陸呦松了一口氣,然後拍拍他的肩膀,輕松喊了聲:“蔣小狗。”

“嗯。”

“學狗叫一聲。”

“汪。”

陸呦臉上總算浮現了笑意,燦爛盛開,嘴角的小酒窩清甜如蜜。

這是他與她重逢以來,第一次見她這般發自內心的笑。

蔣鐸覺得,能得到她這樣輕松的笑容,別說學狗叫,就算讓他趴在地上爬幾圈,他都心甘情願。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回去吧,膽小鬼。”

“你才是膽小鬼。”陸呦不甘地說:“反悔的人可是你。”

“嗯,是我。”蔣鐸瀟灑地揚了揚手:“上班了。”

“拜拜。”

轉身離開的那一刻,他臉上笑意頓散。

眼底湧起一陣失落。

......

陸呦邁著輕快的步子回到了家,老爸陸雲海已經回來了,正戴著老花眼鏡,檢查著陸呦禮服上的刺繡——

“怎麽接了這活兒?禮服可不好改,尤其是這種有設計師風格的高定款。”

“我以前沒做過,想要試試。”陸呦解釋道:“萬一改好了呢。那位夫人看著好像也很珍愛這條禮裙,這是她女兒送的。”

“初生牛犢不怕虎。”陸雲海語氣裏帶了幾分責備:“你才吃幾年飯,就敢包攬這種大師傅都不敢接的活兒。”

“爸,你看我畫的設計圖,我準備給她繡一個燙金蝴蝶。”

陸呦將自己的設計繡圖拿道陸雲海眼前:“如果能還原到這套禮服的缺陷位置,效果肯定棒的!”

陸雲海不懷疑陸呦的審美和眼光,只是擔憂地說:“設計圖和手工刺繡,兩回事,你能保證不走樣?”

“我試試嘛,尚夫人說了,要是做壞了她也認,不會叫我賠錢。”

陸雲海知道小姑娘有野心、也有實力,只好道:“有問題的地方來問我,不要自己瞎嘗試。”

“知道了爸!”

陸雲海以前掌控整個陸氏集團的生意,旁人看到的都是光鮮亮麗的一面,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實也有非常豐厚的設計縫紉經驗,是一步一個腳印爬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