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3頁)

一樣火大的,還有太子胤礽。

起初被拘在毓慶宮,他心裏雖萬分氣惱驚怒。卻並不如何惶恐,父子君臣了那麽久。康熙足夠了解他,同樣的他爺足夠了解康熙。不管從國本、感情還是備選之人等,他都顧忌深深,且沒有更好的選擇。

可一天過去,五天過去,十天過去。

他所抄的那些個經書,寫的那些詩都如石沉大海。莫說如年少時那般被贊譽,便連個回音也沒。

眼看著春去夏至,皇額娘的忌日與他的生日到來。往年都會親自或者遣人祭拜皇額娘,與他一起懷念皇額娘,吩咐人給他好生煮一碗長壽面的皇阿瑪停止了一切這所有的一切。

徹底忘了他這個曾經最為珍愛的兒子般!

胤礽終於坐不住。

提筆寫了篇祭文,讓自己的貼身太監何玉柱送往幹清宮。懇請皇阿瑪祭拜皇額娘的時候,一並燒了去!恕兒子不孝,不能親往祭拜了。

這時候沒有甚白月光、朱砂痣的說法。

若有,康熙自己也得承認,他的夢中白月光是赫舍裏,心口上的朱砂痣也是!

兩人雖緣起於政治聯姻,大婚時還是對感情懵懵懂懂的倆小孩兒。但架不住那時候先有鰲拜擅權,後有三藩作亂。內憂外患之中,一直是赫舍裏站在他身邊。幫他整頓宮務,約束後宮,聽他所有的煩惱憋屈,鼓勵他砥礪前行。

更豁出命來,為他先後誕育兩個嫡子。如花生命還未來得及盛放,就徹底凋零。

當年後初薨,康熙甚至不顧朝臣反對,將其直接停靈在帝王專用的幹清宮。自她辭世到康熙十六年,聖駕親往祭拜八十余次。

也是念及此,胤礽的錯誤才一次又一次地被寬恕。

而今次……

康熙瞅了瞅案上的相關結果,一口老血就忍不住要吐出來。氣呼呼往毓慶宮,直接讓所有人等退下。

一腳就把胤礽踹倒:“混賬東西,還敢拿你皇額娘作筏?若她在天有靈,都不知道有多後悔生了你這麽個蠢貨!朕素來優待東宮,你這混賬的吃穿用度比朕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平時祿米有數,賞賜無數。你皇額娘的嫁妝,也悉數都給了你,怎麽還就把你窮成這樣?先是從內務府中撈錢,後又從國庫裏面借。現在內務府撈不到,國庫也借不著,你這混賬就盯住了江南鹽政是不是?”

胤礽:……

能說他其實也不想,但那些個朝臣太不好拉攏了麽?一個個的,憑他人格魅力完全征服不了。尤其國庫清欠的時候,他簡直快被銀子二字給逼瘋。無奈何之下,可不就得動點歪腦筋?

不能說,都不能說,他只有哭:“嗚嗚嗚,皇阿瑪兒子錯了,兒子真錯了!我……”

“我也是不得已啊!”

“眼看著底下的弟弟們越發出息,一個賽一個的光彩耀目,顯得兒子這個太子越發的平庸無能。就好像當年您親征噶爾丹,兒子也熱血沸騰著,願隨您一同前往。父子齊心,蕩平噶爾丹。”

“可您反對,諸臣苦勸。無奈何間,兒子只能留下來監國、給您籌措糧草。眼看大哥得封郡王,風光無限。”

“而兒子,轉身就被您訓斥。哈哈珠子、膳房人等都被殺。索額圖父子、淩普等。誠然他們都是皇阿瑪眼中的罪人,死有余辜。可,拋開這些不論。他們也都真心真意追隨兒子。他們的死,也讓兒子惶恐而又內疚。”

“越發的沒有安全感,兒子……”

胤礽淚目,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康熙:“兒子怕,怕自己不是朱高熾,而是劉據、李承幹。皇額娘用自己一條命換了兒子的,必定希望兒子能勵精圖治,讓大清在兒子手裏長治久安,千秋萬世。若兒子早早就沒在了半途中,豈非最大的不孝?”

胤礽足夠了解康熙,話術也實在了得。

連哭帶嚎地一頓說,硬生生將貪瀆、結黨擰歪成了惶恐畏懼之下的不得已而為之。偏他這麽說,康熙便明知道根本不是這麽回事兒,也還是對元後以及她拼命所生下的愛子投了降。

“最後一次,這絕對是最後一次!”康熙咬牙:“你若敢再犯,便再如何不舍,朕也必然廢了你。哪怕以後百年親自往你皇額娘處賠禮,也絕不讓你這混賬禍害了大清基業!”

胤礽自是忙不叠答應。

於是,毓慶宮外圍著的侍衛都悉數退下,太子又重歸了朝堂。倒是其余涉及的官員、鹽商等,悉數被從嚴從重處罰。八貝勒胤襈辦差不當,誤告了太子。著罰俸半年,重回工部值守。戶部的管事阿哥由十三貝子胤祥擔任。

直郡王胤禔違抗皇命,非詔入宮,著罰俸三千,禁足半年。

這消息一出,胤禔差點氣瘋:“老爺子這心都不止偏到咯吱窩了吧?就這,就這也能讓胤礽逃了去?江南鹽政啊,那可是國之根本!立這麽個昏庸貪吝的玩意當太子,不用前朝余孽反清復明,那混賬東西自己就能把大清再作回山海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