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2/3頁)
屋內的太監,個個都還顧及著他是王爺,怎麽也沒料到他會突然沖進來襲君。
等到皇上和太監反應過來,大呼,“護駕”時,文王又立馬松開了皇上的手,後退了兩步又用手裏的刀子,一刀子割在了自己的手指上,將自個兒的一滴血滴進了碗裏。
做完了這一切,文王才激動地擡起頭看著皇上,期盼地道,“父皇,你再等等,兒臣這就證明給您看,兒臣就是父皇的兒子,身上流淌著的是父皇的血脈……”
皇上卻如同看瘋子一般,厭惡地看著他,忍不住又罵出了一聲,“孽畜!”
文王這會子什麽都聽不進去。
轉身便將那碗擱在了皇上跟前的木幾上,一面緊張地候著,一面碎碎念叨,“父皇再等等,再等等……”
然,還沒等到那兩滴血相融在一起,便被及時趕來的護衛擰住了胳膊,將其硬生生地拽了出去。
皇上已經氣結,指著文王道,“給,給朕關起來!同她那好母親呆在一起,永輩子都別想出來。”
這一刻,皇上完全忘記了跟前這人,是自己花了十幾年的功夫,親手帶大的孩子。
曾經被他捧在心裏怕摔了,含在口裏怕化了,生怕他受了委屈,被人欺負。
如今卻恨不得讓他立馬消失在眼前。
往日有多愛,如今就有多狠。
皇上此時的眼裏只有厭惡,一通怒斥之後,身子都在發抖。
造孽啊。
他到底是造了什麽孽,才會遭此報應……
範伸趕在最熱鬧的當口,一腳跨了進來。
剛到門口,便遇上了被押送出來的文王。
文王眼睛一亮,掙紮著扭過頭,懷著最後一絲希望急切地看著他,“範大人,看在這麽多年本王同大人的情分上,還請大人,讓父皇好生看看那碗水……”
那碗裏是他和父皇的血。
母妃告訴他,這是他們唯一能自證清白的東西。
只要父皇看了,就什麽都明白了。
不會有錯的。
文王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護衛強行拉開,文王還沒有看清範伸是什麽神色,到底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被侍衛拖出去後,文王脖子都扭斷了,聲音都帶出了哭腔,“大人,大人一定要幫幫我啊……”
範伸臉上沒什麽表情,擡步進了裏屋,禦醫已經在為皇上包紮那只受傷的手指。
範伸走上前喚了一聲,“陛下。”
皇上臉上的憤怒還未褪盡,咬著牙又是一聲,“孽畜”罵出了口,擡頭對著範伸便道,“朕心慈留他一命,他竟敢跑來傷朕……”
範伸沒出聲,轉過頭看向了木幾上的水碗。
黑色的眸子不動聲色地盯著那碗內漸漸相融的兩滴血,想起了適才文王的托付。
要說情分,倒是有的。
若沒有文王,今日的這一切不會如此順遂。
範伸也不是那等絕情之人,好心地勸了一句皇上,“王爺應當不是想要傷害陛下,而是想同陛下滴血認親。”
皇上哪裏不知道文王是什麽意思。
可這會子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很明了了。
她的母親是朱侯爺手底下的一匹瘦馬,曾是江南湘雲閣裏的頭牌,在沒有認識自己之前,不知道已經見過了多少男人。
而那朱成譽,他怎可能就沒碰過?
是他親口聽見她身邊的嬤嬤說出來的,文王就是他朱成譽的兒子。
種種鐵證,擺在了他面前,再讓他了來滴血認親,那不就是在他千瘡百孔的心上,再添上一道口子,讓他愈發痛苦難安嗎。
皇上瞧也沒瞧一眼,直接對身後的太監吩咐道,“扔出去。”
範伸沒再說話。
該做的他做的。
皇上不看,他也愛莫能助。
待禦醫替皇上包紮好了手指,皇上才從床榻上起身,帶著範伸去了外屋。
那畫像還擱在木幾上,畫師也還跪在了地上。
見證了這屋裏所發生的一切之後,畫師早就攤在了地上,起也不是,跪也不是,見皇上走了過來,戰戰兢兢地又開始磕起了頭,“陛下,饒命啊……”
然進了這兒,看到了這些之後,怎可能還有活命的機會。
皇上拿起了那副畫卷,毫不避諱地遞給了範伸,“前陣子你找的畫師,昨兒被王兆碰上了,朱侯爺之所以要你的命,便也是在此。”
範伸接過,翻了一陣,便停在那,不再動了。
皇上知道他看見了,伸手從他手裏又拿了過來,緩緩地放在了身旁的燈盞上,火苗子一升起來,帶著一股濃濃的黑煙。
皇上忍著那嗆人口鼻的味兒,目光一瞬露出了蒼老,“朕這二十幾年,可算是白忙了。”
差那麽一點,就險些替別人做了嫁衣。
有了那護心丸,皇上再想起這些,心口倒是沒有了之前的梗塞,平息了不少。
範伸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