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阿鸞(見她默許,他連心跳都快了...)(第2/3頁)

是以等她坐好,兩個人才回過神,不禁相視一怔。

顧鸞低了低頭:“謝皇上。”

“……你接著說。”他稍顯局促地一哂。

她低著眼簾:“但奴婢沒證據,只疑是她罷了,不作數的。這回的事……奴婢也不清楚是不是她。”

“朕會查明白的,是與不是,都給你個交代。”他溫聲。

顧鸞低了低頭,又說:“謝皇上。”

“對了,你的柿餅……”他頓聲,一時想說讓她下次加小心,又怕她當他不高興,自此便不做了。略作躊躇,心念一動,說了句一舉兩得的話,“下次放在禦膳房做,穩妥一些。”

顧鸞怔怔應下,意識到下毒之事與那柿餅有關,卻虛弱得沒什麽心力追問。楚稷在約莫兩刻後離了她的臥房,回紫宸殿去料理政務。顧鸞坐在床上,反反復復想他所講的事情,越想越心有余悸。

她雖已在宮中活了一輩子,可被這樣的妒意與惡鬥糾纏,還是第一次。

宮闈鬥爭從來不是她拿手的事。這般一想,她為著一份愛意就這樣跌跌撞撞地拼到他面前來,其實也有些莽撞。

後宮爾虞我詐,明爭暗鬥。她若得封成了其中一個,未必能活得多好。

而他,縱使來日真能和她兩情相悅,也不可能一直守著她。

她得學會保命才是。

顧鸞便這樣呆坐了許久。如何長長久久的“保命”並不能靠這一時半會兒就學個精通,但對眼下的事,她到底有了些眉目。

宮中鮮有什麽“化幹戈為玉帛”的好事,一旦結仇,便是你死我活。在她們宮女之間許多時候尚且如此,妃嬪之間只會更是。

若此事真是倪玉鸞所為,她和倪玉鸞就注定是死敵了,哪怕她想放過倪玉鸞,倪玉鸞也不會放過她。

所以這便不是充大度的時候。

即便現下皇後與吳婕妤都有身孕,宮裏按規矩要給孩子積德,不好將人賜死,倪玉鸞也要被廢位進冷宮才好。

這份心,她是狠得下的。

當了大半輩子的掌事姑姑,自己不曾與人纏鬥過,狠心的時候總也不會少,否則哪裏管束得住那麽多宮人?

只是不知楚稷會不會舍不得。

顧鸞想著楚稷,心裏便為難起來,甚至有些動搖。

他喜歡倪玉鸞,她不舒服。

可她也不想讓她難過。

如此又將養了兩日,余毒漸漸除盡,顧鸞的精神便好了不少。

到了第三天清晨,宮正司將供狀呈進紫宸殿,坐實了倪婕妤的罪。

小牧招供,自己與安和宮的阿才為了謀得出路,知曉儀嬪憂愁於顧氏得臉之事,便謀劃了這一出。先將下毒的法子透給倪婕妤,利用倪婕妤的妒意,讓她托娘家人得到砒霜,再將砒霜下在了顧鸞所致的柿餅上。

阿才招供,自己在宮中已久,但遲遲得不到主子的青眼。這才想了這昏招要往上爬,沒想到顧鸞沒被毒死,自己倒被牽連了出來。

這事傳到顧鸞耳中時已是晌午,方鸞歌用完膳回來小歇,提起這個就生氣:“你說她怎麽這麽毒?你又沒招惹過她,倒是她打從在禦前那會兒就處處張揚爭強好勝。如今在後宮得著寵不夠,還要算計別人?她就是想將皇上死死拴在身邊,也得瞧瞧自己有沒有那個分量呀!”

方鸞歌對倪玉鸞看不上眼,顧鸞早已知曉,聽罷只笑笑。

卻坐起身,走向妝台:“下午我替你去當值吧。”

“啊?!”方鸞歌詫異,“你……你還是再歇歇吧,那可是砒霜。”

“沒事的。”她搖頭,“要解毒,按太醫開的方子喝藥就是了,成日躺著也幫不上什麽。供狀既是今日呈進的紫宸殿,倪玉鸞總要為自己辯一辯才好,我想去看看她會說什麽。”

“這……倒也是。”方鸞歌說著也跑到妝台邊,在她身邊蹲下,小心地告訴她,“我跟你說啊……她已經在殿前跪了一上午了,但皇上忙著跟禮部議事,顧不上她,也不知她會說什麽。”

“我知道了。”顧鸞點點頭,便認認真真地梳起妝來。

她素來知道自己生得不錯,但從來不太在梳妝打扮的事上多費心思。一是身為宮女不必那樣惹眼,二是在她心裏楚稷不是唯美色是圖的人,所以越是對他“心存不軌”,她就越別扭地想簡簡單單地見她。

可今日,許是因為起了拼個你死我活的心,她忽而覺得好生打扮打扮也沒什麽不好,畢竟人靠衣裳馬靠鞍。

她於是細細地上了胭脂水粉,姣好的容顏愈發細膩若瓷。再將峨眉淡掃,高綰的發髻簪上了他前些日子給她的一副白玉釵,淡粉襖子搭上白色金[的馬面裙,再披上那件狐皮披風。

方鸞歌在旁邊都看得懵了,真心實意地問她:“從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好看啊……”

顧鸞撲哧一聲笑,和她打趣兩句,就出了門。外頭下著雪,方鸞歌塞了油紙傘給她,她撐著傘走到紫宸殿外,果然看見倪玉鸞跪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