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4頁)
原本在爭吵的兩方甚至扭打了起來,在場的人發出一聲驚呼,但是沒人去勸架,大多數處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狀態。
不過,沒有人去勸架,嘴皮上的功夫沒有落下,周圍的人一直在指指點點,沒有停下來過。
哭鬧聲,叫罵聲,打架的聲音,勸架的聲音,哄鬧成片。
鈴搖站在旁邊不遠處,依稀可以在混亂嘈雜中聽到他們的爭吵,以及周圍人站在道德高點的風涼話似的勸架,於是局勢更混亂了。
打架打得很兇,其中一個人把另一個摁倒在地,抓著腦袋狠狠往地上砸著,嘴裏狠毒地罵著:“我兒子不就是吃個炸雞嗎,啊?礙著你什麽事了?嫌味道大就不要坐這趟車啊?在這裝你媽呢?裝什麽文化人呢?老子揍得就是你們這種裝有文化的孫子!”
被摁在地上的西裝男掙紮反抗著,旁邊圍觀的群眾依然指指點點。
“唉,在車站吃東西確實不對啊。”
“可是小孩子嘴饞一點有什麽問題,小孩子罷了,為什麽要跟小孩子計較。”
“明明可以好好講道理,怎麽會打起來嘛,兩個人都太暴躁了。”
“就是就是,在公共場合打起來像什麽樣子。”
“站遠一點吧,小心被他們誤傷了。”
鈴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局面,她在飛船上所見的都是人間美好與溫暖,來到地面上的幾個月生活,也是十分和諧友愛。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畫面。
尤其是被摁倒在地上的那個人,腦袋一直被按著砸,她很怕這樣下去會出事。
可她不知道該怎麽做,於是她有些無措地擡頭看向旁邊的夏油傑,企圖尋求一個正確的答案:“我們要不要去阻止他們?”
“……”
夏油傑久久沒有出聲。
他輕抿著唇,整個人看起來陰郁又冷靜,不同於鈴搖認知裏那種理智思考的冷靜,夏油傑此時的冷靜更像是事不關己的涼薄。
許久以後,他才說道:“你認為應該怎麽阻止?”
鈴搖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她就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麽做,才會問夏油傑,可是夏油傑沒有給她一個答案,而是把問題拋了回來。
他說,“保護非咒術師不受詛咒的傷害是咒術師的責任,可是傷害著非咒術師的人是非咒術師,這也是咒術師的責任嗎?”
鈴搖不知道怎麽回答,她甚至感覺……夏油傑這個問題沒有問他,他只是自我質疑罷了。
夏油傑就站在她的身側,從始至終,冷眼看著全程,沒有任何要去阻止這場鬧劇的意思。
這個時候,人群中有人驚呼了一聲,“流血了?不會鬧出人命吧?”
鈴搖聽到有人受傷,也顧不上自己的處理方式對不對,流螢飛了出去,竄進了人群裏。
她翻過手掌,掌心一握,那些翩飛的流螢頓時以收緊的趨勢將兩個人捆綁束縛起來,鈴搖將手往後一劃,流螢像是在她的牽引下聚成力量,綁著兩個人將兩個人強行分開了。
圍觀的人群都被驚到了,看到這一幕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裏是城市中心,大白天的,哪裏會有那麽多螢火蟲?
而且這些螢火蟲居然像是有生命一樣,硬生生把兩個人給拉開了,太詭異了,實在是太詭異了。
最詭異的是,被揍的那個人還在流血的額頭居然傷口慢慢愈合了——
“有、有鬼啊!!!”
“這個人是鬼!!大家快逃!!!”
混亂的車站頓時鳥獸四散,只剩下了爭吵的幾個人,還有鈴搖和夏油傑。
直到其中一個人到了上車時間,上了車,這場混亂才算作終結。
鈴搖將流螢收了回來,想到剛剛那些圍觀群眾被奇異的現象嚇到的畫面,頓時苦惱無比,“才剛剛決定回到黃金爺爺那裏擔起責任,結果……還沒見到他,我好像就做錯了事,我是不是不該在這種情況下救人?可是不救人,我很怕真的有人被打死。”
夏油傑這次沒有沉默,回答她:“或許吧,或許你是對的。”
鈴搖沒有想到他會答應自己,於是趁此問道:“那為什麽……剛剛你沒有選擇救人?”
夏油傑低頭,對她微微一笑,“你有沒有想過,假如,你救的人不值得被救呢?”
鈴搖茫然地看著他,“為什麽會不值得被救?”
他仍微微笑著,冷靜得近乎涼薄,“如果你救的人又去害其他人怎麽辦,你救他,等於害了被他傷害的人。舉個例子,假如你救的人是個殺人犯,你還會救他嗎?”
“……”
“你的能力是救人,可如果你的拯救沒有意義,那麽為什麽還要去救?”
“…………”
夏油傑問的問題完全超出了鈴搖的認知範圍,她一直以來接受的認知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