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2頁)

按理,鹹福宮那樣冷清的三人之宴自是比不上皇室家宴,可雍親王胤禛坐在離皇阿瑪更近的地方,喝著酒,眼神有幾分恍惚,神思大半在二十二那兒。

三人之宴,人少安靜,並無任何絲竹之音,觥籌交錯卻全都是真心實意……

二十二阿哥閉眼入睡,胤禛也似有幾分醉意,手臂支著桌案,默默出神,索性他想告訴皇阿瑪他是個“孤”王“純”臣,倒也無所謂與其他皇子宗室聯絡感情與否。

這家宴上,沒有大哥胤褆,沒有二哥胤礽,偏眾人似乎皆未受影響,若他有朝一日落敗,恐怕亦是如此,沒有人會真心為他可惜。

三分醉裝作九分,胤禛眼神朦朧,扶著桌案站起,借出恭腳步虛浮地走出去,出恭回來也不進殿,叫人取了兩壺宴上的酒,命高無庸送去鹹安宮。

高無庸躊躇,“王爺,這恐怕不妥吧?”

胤禛甩袖生怒,腳下一個踉蹌勉強穩住,“有何不妥?我做弟弟的請二哥喝一杯酒,有何不妥?你一個奴婢難道要抗命不成?滾去辦事兒!”

高無庸無法,雙手端著托盤,找了一個小太監帶路,向鹹安宮而去。

胤禛等他走了,好似醉的站不穩,靠在另一個近侍蘇培盛身上。

高無庸是雍親王府的太監總管,從阿哥所時便伺候胤禛;蘇培盛則是胤禛開府後頗為信重的近侍,兩人皆為胤禛近侍,都想獲得主子的信任,定然有利益相觸,至於誰輸誰贏,早晚會見分曉。

蘇培盛扶著主子,並未對方才主子的吩咐多嘴,而是問道:“王爺,可要奴才去尋一碗解酒湯?”

胤禛擺擺手,擡頭望向夜空,月兒無蹤跡,星辰蒙雲煙,殿裏推杯換盞,殿外聞之添寂寥。

“四哥,怎在此處?”敦郡王十阿哥胤俄向偏殿望了一眼,還是踱著步子走過來。

胤禛站直,冷著臉硬邦邦地回道:“醒酒,你呢?”

十阿哥挺直脊背,轉動大拇指上的扳指,文雅道:“弟弟要去更衣。”

胤禛眼神隨意地向下一瞥,擡了擡下巴,“去吧,莫要憋壞了。”

十阿哥:“……是,弟弟失禮,告退。”

胤禛略微嫌棄地看他的背影,誰不知道誰,裝什麽溫文儒雅,真是跟什麽人學什麽壞毛病。

而十阿哥走向偏殿的每一步,都感覺如芒在背,解手完磨磨蹭蹭地走出來,見四哥的身影已經消失,總算松了一口氣。

冷面哥哥等他撒尿,他真是消受不起。

另一邊,因宣妃初一還要一起去乾清宮行禮,三人便未喝多少酒,吃完席面就散了。

第二日,等宣妃從寧壽宮回來,便開始著手安排小格格的滿月禮。

滿月禮當天,康熙並未親至鹹福宮,只遣人給小格格送了幾件禮物,另還有皇太後並後宮妃子們的賀禮,比起當初二十二阿哥,皆不差多少。

宣妃去寧壽宮向太後謝恩時,正式廣而告之小格格的小名,太後說好,康熙沒有意見,額樂這個小名便叫開來。

小格格滿月之日,亦是蘇答應出月子之日,她生產年紀到底比當初的色赫圖氏大幾歲,因而養得快許多,能夠早早解禁,只是天冷還不能隨意出屋子。

檀雅幾乎每日都去看她和小格格,見小格格一日好看過一日,既欣喜又憂心,“咱們大力像蘇姐姐,容貌自是不必說,可這身子骨,日後可要多鍛煉一二。”

蘇答應聽她執著地叫大力,嘴角抽了抽,不知作何回應。

檀雅揮手命伺候的人下去,手指戳小格格的小拳頭玩兒,低聲道:“蘇姐姐,前幾日娘娘與我們閑聊時說,咱們小格格的性子要像端敏公主那般,日後才過得好。”

和碩端敏公主,乃是先帝養女,自小性格跋扈,撫蒙後依舊在蒙古作威作福,便是風評不佳,皇上和蒙古那邊兒有些人頗為不滿,都掩蓋不了她一輩子過得比旁人強的事實。

“咱們沒去過蒙古,娘娘說蒙古那邊兒風大起來,菟絲花可活不了,是以,還是大力這個名字好,應景兒。”

蘇答應面色糾結,認同吧,好似不甘心,不認同,檀雅說得又確實有道理。

最後幹脆一擺手,道:“你去與娘娘說去,娘娘是額樂的養母,娘娘若同意,我再沒有不願意的。”

檀雅眼中有一絲絲控訴,她口口聲聲都叫額樂,可不就是心裏更喜歡額樂這名字嗎?

再說宣妃能答應早答應了,果然還是要日後問小格格。

“阿哥肯定不如小格格貼心,大力跟色赫圖額娘一派,好吧?”檀雅握著小格格的小拳頭上下擺動,“大力答應了,咱們約好了不能反悔。”

蘇答應側頭悄悄翻了個白眼,懶理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