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3頁)

定貴人不以為意道:“不足掛齒的小事罷了,那些妨礙頗大的事兒,你瞧外頭那些男人還願不願意為了咱們費心。”

檀雅一臉復雜,“您說的那些男人……十二阿哥可是您的兒子,還是頗孝順的。”

“孝順自然是孝順的。”定貴人輕輕敲著木魚,語調緩慢道,“只是兒大不由娘,咱們想開些,別被外頭那些人情雜事影響。”

檀雅盤腿坐在蒲團上,過了一會兒,捋清楚了,不贊成道:“您這想法有些偏頗了,說到底,十二阿哥剛受皇命管著正白旗滿蒙漢三族事物,那麽忙,也是因為您才願意照顧色赫圖家,若不是因您的關系,色赫圖家在十二阿哥那兒哪有名號?無論如何都是情分,就得記在心上,若是想開了就理所當然,這才傷情分呢。”

定貴人手中的木魚一頓,良久,苦笑道:“怪不得太後娘娘說宣妃娘娘和我傻呢,自以為通透,實則不過自欺欺人……”

檀雅手肘拄在腿上,手支著下巴,問:“那您打算怎麽做?”

定貴人安靜地看著她,忽然伸手在她手上拍了一下,斥道:“端正些,莫在佛前無禮。”

檀雅的手被打的一歪,支不住頭,險些栽倒,見定貴人神色認真,只得換了個恭恭敬敬地跪姿,嘴上還狡辯道:“嬪妾心存善念,佛祖定然不會與嬪妾計較。”

定貴人虔誠地跪好,一手敲木魚,一手撥佛珠,念了幾句佛,方才繼續先前的話題,道:“我這個額娘,做的確實不夠,正好這些日子守孝,宮裏事少,我空閑時便給十二阿哥做一件衣裳。”

“嬪妾和蘇姐姐不能幫您,您顧著眼睛,慢些來。”

檀雅和蘇答應是康熙的妃嬪,論輩分是十二阿哥的長輩,可年紀都比十二阿哥小,還是要避嫌的。

定貴人也理解,待到十二福晉富察氏每月一次進宮請安時,便問了她十二阿哥的尺寸。

十二福晉得知額娘是要給十二阿哥做衣裳,又驚又喜,連忙告知,“我們爺若是知道了,定然得高興壞了。”

定貴人嘆氣,“你回去且先別透露,還不知何時能做好呢。”

“額娘您放心,兒媳定然守口如瓶,不教我們爺發覺一絲一毫。”

檀雅坐在一邊兒,聽她們說完正經事兒,這才問起不正經的事兒,讓十二福晉說說這一個月宮外都發生了什麽新奇事兒。

十二福晉一直遵照宣妃娘娘和額娘的要求,常出去走動,常尋了景色好的地方遊玩兒,心情開闊不少,臉色也紅潤許多。

近幾個月,由於太後娘娘薨逝,他們都要守孝的緣故,她除了進宮請安,幾乎很少出門。

十二福晉有些羞愧道:“兒媳是折騰地心野了,憋在府裏這些日子總覺著有些不舒坦,也就是跪在佛前給太後娘娘祈福,才能平靜下來,今日進宮請安,兒媳從昨夜便激動地睡不著。”

定貴人並不認為女子便該貞靜賢淑,笑得慈祥,“如此,你該學學色赫圖答應,她可是禁足都能玩兒出花樣的人。”

檀雅聽到定貴人說她的名字,瞬間機靈起來,對十二福晉笑道:“正好我閑來無事,做了一只風鈴,送給十二福晉。”

她其實還做了掃晴娘娃娃,不過這玩意兒她擔心人忌諱,輕易是不往外送的。

聞柳聞音知意,立時便去取了小主做的風鈴,還找了個精致的匣子裝好,這才呈上來。

哪有女人親手做這些東西的,十二福晉稀奇地接過來,仔細打量,見那木質風鈴並不如何粗糙,一些簡單的卍字花紋刻在風鈴上,反倒有些古樸之感。

“這花紋也是色赫圖答應親手所刻?”

檀雅點頭,狀似謙虛實則炫耀道:“沒什麽難的,我只稍學了學就上手了,待我以後多練一練,定能制出更好的。”

十二福晉摩挲著風鈴,上面一根刺也沒有,便問道:“您做這東西,可會傷手?若是手糙了,日後刺繡會不會勾線?”

檀雅:“……”

想做就做了,管那麽多作甚?後宅女人想得屬實有點兒多。

再說,“宮裏旁的東西沒有,這些保養的方子卻是不少,我也不是日日擺弄,時長泡一泡手便好了。”

說著,檀雅伸出她一雙纖長白皙細膩的手,這雙手看起來柔弱無骨,實則刻木頭時根本廢不了多少力氣,她還要小心再小心,以免碰碎了木頭呢。

磨出繭子,或者磨糙了手,大概不那麽容易。

十二福晉看向她有些肉卻不顯得粗胖的手指,再向下,視線落在她粉嫩的指甲上,拿著風鈴的手指動了動,有些想要收回手。

她的手是蒼白的,瘦的仿佛皮包骨,手背上還有青色的血管痕跡,根本不是色赫圖答應那種健康的顏色。

定貴人是真心心疼這個兒媳婦,見兩人的手如此鮮明的對比,道:“回去多吃些,別跟那些女子應該弱柳扶風的風氣,臉上掛肉才好看,色赫圖答應剛進宮時可沒有現在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