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第2/2頁)

初聞解其意,不解其情;再聞情不同,不解其意。

定太妃只一個人自顧自地講解,並不提問,是以姑娘們有何感觸,有何想法,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漢學課上完,是蘇貴人的繪畫課。

蘇貴人沒教什麽,只留了一個功課,讓她們在一個時辰內,畫一幅畫,隨便畫什麽都好,就留在這裏,不必帶走。

一個時辰,想要畫一個多麽精細的作品,時間根本不夠,不過蘇貴人說一個時辰,就一個時辰,沒有更改的意思。

而姑娘們開始畫,檀雅四人閑著也是閑著,便也搬了三個畫架過來,檀雅、定太妃、蘇貴人三人一人一個畫架,宣太妃則是邊喝茶邊看她們忙活。

原本檀雅三人是準備一人畫一幅的,後來一商量,水平不一,不好送出去,便改成合作。

檀雅隨意渲染底色,第一幅深淺不一的天青色為主,蘇貴人寥寥幾筆便勾勒出碧空湖水山色,一葉扁舟之上,一個著白色曳地鬥篷的女子背影,是唯一鮮明的顏色。

第二幅,檀雅相中吉蘭調出的黃色,加了點金粉,和朱砂紅搭配,隨意地塗抹在宣紙上。

蘇貴人思索片刻,用檀雅選中的顏料,塗塗改改,畫上便出現了一只鳥的形狀,鳥頭在中間,鳥身蜷曲,長長的翎尾圍繞身體,整個身體仿佛被火焰包裹。

檀雅“亂塗亂畫”完第三幅,一擡眼便看見蘇貴人的作品,忍不住驚艷。那鳥的樣子,並不似傳統的鳳的樣子,說是火鳥更準確,濃烈地燃燒,讓她忍不住望向伽珞,明明不像的……

蘇貴人放下這支筆,看向檀雅的新作,沉默半晌,問:“你是故意為難我嗎?”

檀雅回神,手輕輕搭在宣紙上,笑道:“不這樣,怎麽顯出蘇姐姐的厲害?”

紙上,只有兩種顏色,宣紙的白和墨汁的黑,自上而下,長短不一、濃淡不同的線條,再無其他。

蘇貴人無奈地搖頭,拿起一只幹凈的筆,刷刷便畫出一條雨巷,在畫行人時,筆一頓,一把油紙傘遮住了上半身,只看到長袍下擺隨著行走而出現褶皺。

定太妃看到三幅成畫,眼神在三個伴讀身上一一走過,笑道:“這樣的佳作,我實在不忍心破壞,留字便算了吧?”

她們是想將這畫送給三個伴讀做紀念,有她們所有人的印記最好,是以檀雅和蘇貴人極力勸定太妃留字。

宣太妃起身,瞧過那三幅畫,道:“不留也無妨,盡在不言中。”

如此,便真的不留字了,只是檀雅依舊堅持,用她刻的印章,在角落依次蓋上她們四個人的名字。

等到畫畫的一個時辰過去,這一日已經過去大半,最後的課程是木那的武藝課,小小的院子裏,六個姑娘並排紮馬步。

額樂最穩,是個伴讀也都不差,葉楚玳武藝基礎差些,一刻鐘便有些打晃,卻也勉強撐著。

檀雅她們沒留在這兒,木那交代完也走了,是以院子裏只有她們六個。

紮馬步極累,時間愈長,汗水便順著額頭留下,不知道是誰,因為汗水流進眼睛,刺激地眼睛溢出更多的水,只誰都不肯發出聲音來。

晚上,照舊是六個女孩兒躺在額樂的床榻上,一夜無眠。

第二日,茉雅奇三人拜別太妃們,拜別皇後娘娘,拜別先生們,離開她們從孩童成長為少女的地方。

大選期間,雍正後宮進了幾位家世不顯的嬪妃,然後便是所有人都矚目的皇子指婚。

宮中四位適齡未婚皇室子弟,先帝兩子,新帝兩子,雍正指婚:賜婚納蘭·舒爾為先帝二十一子胤禧之嫡福晉,賜婚佟佳·茉雅奇為先帝二十二子胤祜之嫡福晉,賜婚富察·伽珞為四阿哥弘歷之嫡福晉,賜婚副都統五什圖之女吳紮庫氏為五阿哥弘晝之嫡福晉,擇吉日完婚。

大選後,雍正給弘歷和胤祜寫了一封信,命他們返程。

弘歷如願以償,自是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想要歸京;胤祜沒想到妹妹的伴讀變成未婚妻,心裏有些害羞別扭。

弘歷知情識趣,詢問二十二叔富察格格的喜好,歸京沿途便會買一些東西,準備回去送給未婚妻。

胤祜很知道避嫌,並不說私密的喜好,事實上他一向守禮,也不會關注,是以只說富察格格善棋,旁的一蓋不清楚。

不說弘歷由善棋如何美化未婚妻,胤祜看他如此,也忍著不好意思,挑了一些禮物,藏在他的箱子中。

胤礽見著兩個少年人對婚事和未婚妻的青澀,笑得十分包容,只是透過馬車窗望著飛速倒退的沿途風景,心中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