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魏王?”

承恩公一下子警惕起來。

特別是下人的話讓他生出了特別的警醒。

“你說世子請魏王來府?他什麽時候結識了魏王?他什麽時候與魏王好到能邀請他來府中做客?”

魏王這一次聲勢浩大地回了京都,本來就給皇帝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承恩公府和皇帝是一派的,他對魏王已經無比地警惕,因此,當聽說剛剛回了京都的魏王竟然與自己的兒子親近到被邀請來了承恩公府,他的心裏能不警惕麽?

若說是當年魏王離京之前,他兒子戚恪就與與魏王交好,承恩公才不會相信。

十年前魏王離京的時候,戚恪不過是個五六歲大小的孩子。

就算認識,可能要好到什麽程度?

就算是要好,可十年分別,他們還能做好朋友不成?

可魏王剛剛回了京都就和戚恪搭上了線,這是想做什麽?

世人都知道戚恪是他的嫡長子,是承恩公府未來的繼承人。

承恩公面沉似水,哪裏還顧得上哭哭啼啼要跟自己解釋自己清白的妻子,還有忤逆敗家的女兒,眯著眼睛想著魏王與自己嫡子之間到底是有什麽關系。他正想著的時候,戚顏也露出幾分驚訝……她和魏王同時離開宮中,本以為魏王已經回了王府,卻沒有想到竟然遇到了戚恪。

上一世,魏王與戚恪關系不錯,她是知道的。

可原來,魏王與她弟弟戚恪之間竟然早就相識了麽?

這是她前世都不知道的事。

父女倆正各自想著心事,承恩公夫人掩面哭泣的時候,門外就見下人已經惶恐地引著兩個人往這邊來了。

先進門的是一個面沉似水的英俊少年,年紀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可英姿勃勃,目光如星辰一般明亮。他快步進來,看到了正冷著臉看著他的承恩公,目光微微一暗,之後轉身恭敬地說道,“王爺大駕光臨,戚家未免怠慢了。”

他的身後走出了高大英俊的男人。

正是魏王。

當看到魏王的時候,承恩公已經眼神縮緊。

繼而聽到自己的嫡子對魏王這樣恭敬,承恩公險些氣得半死。

他心裏氣得嘔血,可是臉上卻要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笑著迎上去對魏王說道,“王爺駕到,戚家自然蓬蓽生輝。是阿恪待客不周,臣本該去門口迎接王爺的。”他笑著與魏王並肩走到了上房。

見了承恩公夫人美貌的臉滿是淚痕,他便不耐地說道,“在王爺面前哭哭啼啼像什麽話!你們出去吧!”

他看都不看戚顏一眼。

魏王的目光看似不經意地掃過戚顏。

然而戚恪年輕氣盛,看著仿佛要當做無事發生的承恩公,到底忍不住,單刀直入地問道,“父親,今日我在軍營聽到一些傳聞。”

他還年輕,英俊的臉上無法隱藏心中的情緒,見承恩公皺眉看向自己,仿佛自己是多麽不懂事一樣,卻依舊不管不顧地問道,“我聽說宮裏出事了,是不是?”

“胡說!”

“是不是胡說,父親心裏有數。大姐姐搶了我姐姐的姻緣,與陛下苟且,是不是這樣?”

少年郎的聲音一下子變大了。

哪怕是承恩公臉色陰沉,高聲喝止,可他還是大聲質問道,“宮裏讓姐姐受了委屈,沒有給我姐姐一個交待,卻把大姐姐留在宮中撫慰,是也不是?”他一下子變得激烈起來,戚顏看著雖然年少,身量不過是少年模樣,還沒有成熟男子體魄的弟弟站在威嚴深沉的父親面前為自己抱委屈,眼眶微微一紅。

前世,她臨死前惦記的人不多。

戚恪就是其中的一個。

他們同母所出,從小姐弟一同長大,感情極好。當她嫁入宮中,戚恪也一直都在支持她。

甚至當戚鸞進了後宮,成了戚貴妃,戚恪還曾經怒斥過戚鸞與皇帝無恥。

因他護著自己,因此失了太後,皇帝還有承恩公的歡欣,失去了承恩公府繼承人的地位,不得不在軍中打熬。

她被廢後的時候,他正跟著魏王出征,浴血沙場。

他們姐弟連最後一面都沒有看見。

如今,戚顏幾乎是貪婪地看著尚且年少,鋒芒畢露的弟弟。

她的弟弟前世與今生在她受了委屈的時候,都這樣站在她的面前,為了她甚至願意與父親抗衡。

“阿恪,你怎麽能和你父親這麽說話。”承恩公夫人已經嚇得渾身發抖了。

可戚恪卻顧不得還有魏王在側,盯著承恩公,咬牙切齒地說道,“大姐姐明知道陛下就要迎娶姐姐,為什麽還要勾引陛下?陛下明明即將成親,為什麽與大姐姐暗中苟且?什麽真心相愛,說到底,不過是兩個沒有人倫,毫無廉恥的狗男女!”

“你這混賬!”承恩公哪裏受得了兒子這樣侮辱皇帝與戚鸞。

“狗男女”三個字更不是他能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