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寧氏突然變了嘴臉,讓承恩公都愣住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寧氏,甚至都不知道寧氏在說些什麽。

“你,你……”

“大表哥,你自以為是,總以為自己多麽招人喜歡,可如今,我告訴你一件事吧。”

寧氏死到臨頭,又被承恩公這樣冷漠地拋棄,哪裏肯一個人死,一心要拖人下水,自己活不下去,就也讓別人的人生變成昏暗的一切。

她美貌卻滿是汙跡的臉上露出了譏諷的笑容,幹裂的嘴唇吐出最惡毒的話,輕聲說道,“你口口聲聲念著我那姐姐,其實我跟你說……大姐姐死前,最厭惡,最討厭,最惡心的就是你了!”

她說出這樣的話,頓時一下子打擊在承恩公的心口。

可承恩公怎麽會相信寧氏的話。

他與發妻夫妻情深。

他和過世的妻子之間的感情感天動地。

他這麽多年,自詡當年夫妻之情,總是懷念著,標榜著的最美好的愛情,就是與妻子之間。

如今寧氏空口白牙就想要打擊他,這怎麽可能。

因此,承恩公哪裏會相信。

他甚至知道,寧氏這心腸狠毒,詭計多端的女人,一定是想要打擊他,想要抹殺他人生之中最美好的那段愛情與時光,玷汙他懷念一生的幸福的姻緣。

他冷笑了一聲,可寧氏卻沒有想要放過他,惡毒地對他緩緩地說道,“大表哥,你是不相信麽?不相信你自以為是,自以為情深義重的一生,在大姐姐眼裏就是個笑話。”

“你為人惡毒,心如蛇蠍,我怎麽會相信你說的話。”承恩公如今見到了寧氏的真面目。

她謀害親夫,算計他這個承恩公,把他心裏美好的女子的形象打擊得稀巴爛。

承恩公不得不說,他當初意亂情迷,曾經覬覦寧氏,如今想想真是很受傷。

寧氏瞧著這後悔莫及,發現她不如嫡姐那麽美好就想要收回那些齷齪之心,道貌岸然的承恩公不由咯咯地笑了。

她眯著眼睛看著這個可笑的承恩公,陰冷地說道,“我是為人惡毒,可你呢?太後呢?你說大姐姐到死都深愛你,那我問你,大姐姐臨死之前,管你叫什麽?叫公爺。”

“這又有什麽不對。”看著寧氏篤定的樣子,哪怕篤定妻子不會厭惡自己,可承恩公還是心裏慌張起來。

他有一種莫名的畏懼。

“你們表兄妹青梅竹馬長大,她一向喚你表哥。就算是你們成親之後,她一開始喚的,不也是表哥麽?”

從什麽時候開始,“表哥”這樣親昵的稱呼成了冷冰冰,循規蹈矩的“公爺”?

寧氏的話,哪怕承恩公半分都不想聽,可這一瞬間,他的心裏突然咯噔一聲。

他想著發妻那低眉淺笑,溫柔地對自己微笑的親切,不願去相信寧氏,可心裏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質問他。

是了。

妻子什麽時候開始,叫他“公爺”了?

“是她有孕以後。”寧氏突然笑了起來,看著承恩公不敢去相信,卻慢慢露出了恐懼的表情,用力地抓著黑乎乎的木欄,惡毒地說道,“你口口聲聲要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她有孕了,你安排在書房裏那兩個美貌的丫鬟又算什麽?”

“我沒有扶她們做通房,不過是,不過是紓解的工具。我沒有給她們名分,也不許她們出現在你姐姐面前。你姐姐知道!她沒有不答應!”

承恩公沒想到寧氏記得當年的事那麽真切,想到自己對剛剛有孕,驚喜莫名的妻子說,不過是兩個紓解欲/望的工具,等妻子能服侍他了,他就把那兩個打發了,妻子臉上也依舊是淺淺地微笑著而已。

更何況,那兩個丫鬟被他安置在書房。

他從不允許她們出現在妻子的面前讓妻子礙眼。

也從不睡在她們的身邊。

他紓解過後,總是會回到妻子的床上陪著她一塊兒安睡。

妻子也是知道的。

那不過是兩個玩意兒罷了。

“兩個女人,分了她大半個男人,怎麽可能會是玩意兒。難道你沒有與她們肌膚相親,沒有與她們水乳/交融?”

寧氏嗤笑了一聲,看著這個自私的,總是給自己很多冠冕堂皇理由的男人,因自己都要死了,不介意撕破臉,扒下他最難看的那層虛偽的面皮,也不介意用自己死去的姐姐傷害他,挑眉幸災樂禍地說道,“其實我知道她那樣的下場,高興極了。天天睡在身邊的夫君身上帶著別的女人的香味兒,他的手擁抱別的女人,親吻別的女人的嘴唇,她還得若無其事,做你口中賢惠的妻子,我看見她那麽委屈,多高興啊!”

她從小就嫉妒擁有一切的嫡姐。

看著她得人稱贊,看她被那麽多的人喜歡。

她嫉妒死了。

因此,她的目光永遠都關注著這個姐姐。

也因此,旁人看不出的那些晦暗,嫡姐的痛苦,她全都看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