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這話說得是人話麽?

才死了男人,多可憐,竟被人逼著要去死麽?

承恩公夫人看著冷著臉的娘家嫂子,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你,你好惡毒。”她哭著指控說道。

“惡毒?當年那些話,都是你自己說的。說為了他願意付出一切,離了他就活不下去,要跟他同生共死,難道這不是你說的?怎麽,如今他才死,你就忘了?”

這些年,承恩公夫人不一直都是夫君至上麽?

為了男人,可以不要父母,不在意家門榮光,不在意自己的兒女,只為了巴結這個男人。

為了這個男人,她做了那麽多傷害別人的事。

一旦有人控訴她,她就哭哭啼啼地說是因為太愛承恩公了。

她不是一直都說,願意為了承恩公什麽都去做,承恩公去哪兒,她就去哪兒。

離開了承恩公,她的人生都沒有意義,都活不下去麽?

既然如此,承恩公死了,她還活著做什麽?

程氏不是戚顏姐弟這樣的晚輩,因此說這些被控訴為惡毒的話,完全不擔心被人非議。

可對承恩公夫人來說,這就太讓人難受了。

她仇恨地看著程氏,可程氏完全不在意她的恨意,只冷靜地站在那裏,把戚恪與阿絮護在自己的身後,嚴厲地看著她冷冷地說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世人皆知!怎麽,沒膽子跟你愛得不行的男人去死,有膽子禍害被你害得那麽可憐的孩子們?你做夢!”

“可他們都是我生的呀!”

“宮裏那個還是你養大的呢!生恩養恩一樣重,怎麽,皇後娘娘只管被你撫養,不管給你頤養天年?”

程氏的嘴角微微勾起。

她給過承恩公夫人大耳瓜子的,承恩公夫人心裏畏懼她,見她護著孩子們,頓時氣弱了幾分,就見程氏緩緩走到她的面前,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你死了男人,可如果想禍害孩子們,那你信不信,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你說什麽?!”承恩公夫人淒厲地問道。

“你再敢去鬧孩子們,讓他們奉養你,我來的時候父親母親已經說了,就去告你個不孝之罪,讓你去大牢裏跟寧氏作伴,回頭跟她一起死。”

只要承恩公夫人敢拿孝道轄制孩子,她別忘了,自己也是有父母的。

哪怕承恩公夫人已經被出宗,可不孝也是個要命的罪名。

當看到承恩公夫人恐懼起來的臉,連為承恩公哭兩聲都顧不得了,程氏便在心裏冷哼了一聲。

口口聲聲愛著這個男人。

原來也不過如此。

也比不上她自己的安危更要緊。

說到底,所謂的愛情,不過是她的自私自利罷了。

“你們怎麽能對我這麽狠毒。”

承恩公夫人萬萬想不到娘家仿佛催命鬼,一時哭著控訴。

程氏卻只冷笑了兩聲。

“你但凡這些年做個人,如今咱們也不會對你那麽無情。”她頓了頓的功夫,就見外頭傳來了腳步聲,之後有下人慌慌張張地跑進來稟告說道,“太太,不好了,世子,世子不見了!”

這話引來眾人的目光,承恩公夫人卻對寧氏兒子的死活並不在乎,哪怕下人很驚慌,她卻不在意地說道,“不見了就不見了,不知哪兒冒出來的小崽子,不見了更好!”

打從寧氏進了大牢,承恩公府由她做主,她就對寧氏的兒子刻薄得很,素日裏也不許人多關照。

如今孩子不見了,承恩公夫人心裏其實松了一口氣。

要不然,日後難道還要那個孩子繼承承恩公府,在她的面前礙眼麽?

見她這樣無情,下人也被噎住了,再見承恩公瞪著眼睛死在了病榻上,他愣了愣,退出去就忙著去告訴大家承恩公過世的消息。

反倒是承恩公夫人,聽說寧氏的兒子不見了,反而笑逐顏開地說道,“總算這礙眼的東西不見了!”她很滿意的樣子,戚顏沉默地看著她。

她不由去看魏王。

魏王便低聲在她的耳邊說道,“還活著,被寧氏那女人從前寄居的那人悄悄帶走了。”

他的人也有盯著承恩公府的,自然知道寧氏從前做外室寄身之處,就是戚二老爺的好友趁著承恩公府正亂,打著看望承恩公的旗號進了府中,離開前偷偷帶著戚家二房的許多的金銀財寶還有兒子就走了。

對於他非要抱走寧氏的兒子,魏王府的人自然要扣住詢問,等那人說那孩子是他的兒子,魏王聽到都不知該說什麽了。

戚二老爺這真是……活該啊。

他才知道這件事,本想等看完承恩公府的笑話再與戚顏好好說說戚二老爺的愛恨情仇,誰知道今天承恩公就咽了氣。

戚顏也嘴角微微抽搐。

知道那孩子的下落,是跟著生父離開,她也就不再說什麽。

“那書生不管寧氏了?”她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