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度春風(第2/3頁)

沒想到她行走江湖這麽多年,見識過“軟骨散”,也聽說過“度春風”,卻仍舊會著了道!——誰能料到那人的暗器上沾的不是毒,反而是這些下流東西呢!

周書人給蕭心月包紮好傷口後,又給她穿上裏衣,還拿來巾帕給她擦頭發,——完全把她當成植物人來對待了。

“我去燒熱水,你得用熱水擦一擦身子,還有這頭發,才不會感染風寒。”周書人道。

她剛要走,本以為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卸下的蕭心月使勁擡起手,指尖剛好勾著她的尾指:“不要走。”

周書人渾身一震,心口酥酥麻麻的,像被螞蟻啃噬,又癢又痛又麻。

悄悄咽了口唾沫,周書人回頭道:“我不走,就是去燒水,等我生了火,我就回來。而且相信那些殺手短時間內是不敢再來的了。”

蕭心月欲言又止,最終手臂無力地放了下來。

周書人匆匆地跑到廚房去燒水,一邊摘下面罩給自己的臉蛋散熱。

她可是來著大姨媽的,怎麽能產生那種黃色廢料呢?!就算生理上忍不住,可理智上也得控制著點身體不是?

“阿啾——”周書人打了個噴嚏。

她正值大姨媽期間,身體本就比平常虛弱些,即使戴了鬥笠、穿了蓑衣,在打鬥的時候也完全擋不住滂沱的大雨將衣服、靴子淋濕。她剛才只顧著照料女主,這會兒自己反倒有些著涼了。

她沒帶衣服,女主的衣服又不太合身,她想了想,只能以真氣來驅逐體內的寒氣了。

往灶口塞了幾塊木頭進去,又把其它易燃物清理開,讓鍋裏水慢慢煮沸,周書人便履行諾言先回到蕭心月的身邊陪她。

直到夾著雨水的風吹到臉上,帶來一陣涼意時,周書人才想起自己的面罩忘了戴上。她剛要折回去拿面罩,腳步忽然又是一頓,——她其實知道自己已經無需再用到面罩了。

她沒有刻意改變聲線,蕭心月又早就猜到有人在暗中保護自己,剛才又任由她幫忙換衣服、處理傷口,若非信任她,換一個陌生人來,蕭心月未必肯讓對方靠近。

而剛才她的馬甲被那二五仔殺手揭了後,蕭心月並不感到意外,所以她猜測蕭心月早就懷疑她了,只是苦於沒有證據。

事情都到了這一步,還有偽裝的必要麽?

周書人徘徊了一下,決定就這麽去見蕭心月。

房中的蕭心月的情況已經越發嚴重了,原本只是肌膚變得敏感,可只這麽一盞茶的功夫,連肌膚下的肉骨,都變得敏感起來。

她的力氣恢復了些許,可仍舊不敢運功。“度春風”之所以被稱為邪門又下作的手段之最,便是因為運功不僅無法排解它的藥效,反而會促進藥性吸收,使身體的異樣一步步擊垮人的意志。

蕭心月腦海裏想著蕭家的仇,想著自己被追殺的事,慢慢的,注意力的轉移、心理上的克制減輕了生理上的異樣感。

可周書人一出現,她那顆心跳了跳,心理防線便險些被擊垮。

周書人小心翼翼地湊過去,不敢離得太近:“你、你怎麽樣了?看起來像發燒了。”

蕭心月見她終於肯坦誠相待了,心頭升起一股郁氣:“我怎麽樣,身為魔教教主的你不清楚嗎?”

周書人愣了下。事到如今,她們也該坦誠地談一談了。

“我雖然是魔教教主,但我其實很瞧不上那些下藥、下毒之類的下作手段,所以我對毒、迷藥都不太了解。”周書人解釋。

蕭心月看出來了。

她心頭有許多的疑問亟需對方解答,然而她說出來的卻是:“這是度春風,中了此藥,剛開始的作用會讓人誤以為是中了軟骨散,其實它比軟骨散更加下作。”

“可有解藥?”周書人問。

“你這個魔教教主都不知道解藥,我又如何知曉?”

周書人:“……,哦。”

蕭心月郁悶之余又隱約有些狂躁,她道:“此藥一到三個時辰都未必能解!”

“沒事,不管多少個時辰,在你解了它之前,我都會在這裏守著的。”

雖然這話聽了很令人感動,可蕭心月卻越發郁卒。

周書人忽然想起一件事,她眼睛一亮:“對了,我們不是還留了一個活口嘛,我去盤問一下解藥的事!”

說完,她就跑了。把那個被她打得半死,又卸了下巴,不讓他自殺的殺手提來,冷聲道:“說,誰下令讓你們來的,目的又是什麽!”

她嚴肅起來的時候,氣場便與之前完全不同,一雙鳳眼微微一眯,便顯得細長而冷銳。常年修煉的《黑璃吞月功》也在無形中勾起被盯著的人內心的恐懼,仿佛有蝕骨的寒氣侵蝕,渾身都冒起了雞皮疙瘩。

“嗚嗚嗚……”殺手張著嘴,口水直流,像個生活不能自理的中風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