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3/4頁)

藍可俊心生一計,拉住婦人:“他兩人如今有把柄在我手上,我有法子……這事先別往外頭傳……風水輪流轉,這口惡氣,我非出不可……”

施家那邊,施少連也進了榴園,甜釀已經梳洗,將要睡下,見他從外院書房過來,渾身酒氣,身上還沾了一股子濃香。

他頓住步伐,見她皺眉,有些嫌棄的模樣,含笑道:“給藍表叔接風洗塵,喝了一回酒。”

旋即補了一句:“只喝了酒,沒做別的。”

甜釀素來厭惡藍可俊,其實這話還要從王妙娘說起,勾欄院有勾欄院的風氣習慣,藍可俊浸淫風月場多年,看女人的容貌身段很是眼厲,不知王妙娘哪處露餡,藍可俊語出調戲,想行偷香竊玉之事,王妙娘看不上此人,暗地裏很是貶罵了一頓,給了藍可俊難堪。

這事兒沒擺到明面上來,但私下兩人交惡,不過藍可俊是來江都投奔的,也不敢太過張揚,有時候兩方撞上,免不了雙方眉眼嫌惡,打些機鋒。

甜釀聽施少連說藍可俊,再聞他身上那股子香,知道是去的勾欄院,也沒怎麽說話,見他立在那松解衣扣腰帶,道:“我讓寶月服侍你梳洗。”

他嗯了一聲,將衣裳都拋在椅上,穿著內裏的白衫,撈著袖子往浴房去。

甜釀將椅上的衣裳一件件搭在畫屏上,衣裳袖囊裏滾出個荷包,是她昔年繡給他的舊物,那荷包滾落在地,叮的發出一聲脆響,拾起一看,原來內裏裝著幾枚如意金錁子和一個小玉瓶。

玉瓶不大,微有藥氣,擰開一瞧,原來盛的是一種綠豆大小的棕色藥丸。

施少連沐浴出來,見那玉瓶擱在桌上,神色自若的走過去,喂了一粒在嘴裏,吞服之後用茶水漱口。

他見甜釀的目光瞟過來,回她:“是避子丸。”

“嗯。”她知道的,偶爾也能撞見他吃此物,只是她向來不問。

女人服用的湯藥倒是很多,男子用的很少見,她心裏好奇,忍不住問:“這和女子服用的……有區別麽?”

女子喝的,多為紅花和浣花草一類的涼藥,服用多了,對女子身體並不好。

男子用藥更為稀少,卻不是沒有,這藥丸裏,主要是雷公藤和蛇床子。

雷公藤還有一個名字,叫斷腸草。

蛇床子,溫補興陽,是春藥裏的一味。

一耗一補,兩者中調,其實也是傷體,能用這藥的,對自己都是心狠的人。

“可能味道略好些?”他微微一笑,撚起一粒在指尖,在她面前拋起來,居然像少年人一樣,把藥丸當糖豆一般扔入嘴中,在齒尖咯嘣咬碎,咽下,“甜。”

甜釀偏首看著他,略奇妙的皺了皺眉心。

他把人推倒在枕褥間:“我把明日的藥也用了,少不得把明日的好處也占了。”

第二日甜釀沒能起得床來。

藍表叔在家總是廝混,孫先生已然收拾行囊回了故鄉,天氣一日日轉冷,藍表叔這日又邀著施少連出去喝酒。

去的卻是新地方,庭院華麗,龜奴虔婆人也和氣,穿著裝扮略體面,不是尋常人能消遣的地方。

卻只有藍可俊和施少連兩人,還有一個陪酒的妓子,是月奴。

樣子瞧著有些眼熟,錦袖花裙,衣裳、首飾、妝容都是仿照的,昔日骨子裏那一點神韻,偏偏蕩然無存。

施少連瞧著月奴,問藍可俊:“表叔這是什麽意思?”

“上回去丹桂街,不見月奴,後來才知道她換了地方。”藍可俊笑道,“想當初你兩人情濃意恰,後來勞燕分飛,還覺得可惜,我就動了撮合的念頭。”

施少連冷笑一聲,起身抖抖衣袍,擡腳就往外走。

“大哥兒。”藍可俊也站起來,喊住他。

藍可俊把月奴揮退下去,笑道:“我瞧著大哥兒似乎有些坐不住了……是不是覺得這月奴模樣有些不一樣?月奴對侄兒一往情深,若是我對月奴說,當初大哥兒梳籠她,是因為她跟親妹子生的像,你想月奴是什麽反應?再在丹桂街、這勾欄院裏傳出去……”

“若是再往家裏說,早前大哥兒就在外,照著自個妹子的模樣蓄妓,嘖嘖嘖……王妙娘是私妓,那二小姐八成也是這個出身吧……真是妙啊……”

施少連轉身,冷眼黑如墨黲,盯著他,陰鷙得嚇人:“你若敢把這事宣揚出去……也不過鬧個魚死網破……”

“都是一家人,和和氣氣的,何必要動氣……”藍可俊笑眯眯的,“只要大哥兒許了好處,我自然守口如瓶,做夢也把嘴閉得緊緊的。都是男人嘛,我懂,食色性也……”

施少連冷聲問:“表叔想如何?”

“那兩條標船,歸我所有。”

“那兩條船有大用處。”施少連咬牙,“我把當鋪和生藥鋪給你。”

“我只要標船。”藍可俊勢在必得,“我也知道,那兩條船有大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