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駙馬,公主已被杖斃

兩位公主的婚事訂下,宮裏邊忙活,宮外也忙。

郭陽嘉父母早逝,婚事便須得邢國公夫婦幫忙操持,邢國公便同夫人講:“雖說是尚主,但也不能自己減損志氣,拎個包袱就過去了,該準備的都準備著,彩禮更不能少。我二弟夫妻去的早,只留下這一個孩子,陽嘉成婚之後就算是分出去單過了,你別舍不得花錢。”

邢國公夫人應了聲,轉頭就開始操持這事兒。

她娘家嫂嫂過府時瞄了眼彩禮單據,眼珠子半晌沒轉過彎兒來,打發了仆從下去,急忙道:“我的傻妹妹呀,又不是親兒子,給他這麽多做什麽?別忘了你自個兒也有兒有女,現在把家底都給了侄子,難道等你老了他會養你不成?”

邢國公夫人聽她嘰嘰喳喳叫得頭疼,白她一眼,沒好氣道:“養了這麽多年,我什麽時候委屈過他?大郎有的他必然也得有,這會兒臨門一腳了再扣扣搜搜,那可真是誠心想把前些年積下來的好兒一股腦都給丟了!”

“錢是死的,可人是活的,陽嘉他又不是個沒心肝的,我這些年怎麽掏心掏肺的對他,將來他就會怎麽掏心掏肺的對我,我用不上,這情分就落到我兒女身上了,總是不虧。再說了,他娶的是嫡公主,皇太子的胞妹,兩手空空的到了公主府上,這是要打誰的臉?”

她娘家嫂嫂聽得漲紅了臉,還要再說,邢國公夫人就揮揮手,攆蒼蠅似的把人趕走了:“你腦子蠢,想不明白的,把這話告訴我娘,她老人家曉得利害,你做一件事就行,管好自個兒的嘴別出去胡說八道,不然我回娘家告你一狀,你看我哥他怎麽收拾你你!”

邢國公府這邊喜氣盈盈的準備著,呂家那兒就差了些,一切都按部就班的進行著,但總叫人覺得少了點熱乎氣。

賜婚的聖旨降下之後,呂夫人私底下就跟丈夫抱怨:“早就催著他趕緊成親,偏他不覺著急,這下可倒好,媳婦沒娶回來,倒把兒子搭進去了!”

呂家家主皺眉道:“你這是什麽話,難道一旦成了婚,兒子就不姓呂了嗎?”

呂夫人便不說話了,沉默半晌,又怏怏道:“韓昭儀只有清河公主一個女兒,也不知道清河公主日後是否會子嗣艱難……”

呂家家主將手頭上那本書擱下,煩悶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就是心裏不痛快,憋屈的緊。”

呂夫人終於說了心裏話:“從前咱們世家聯姻,彼此內部通婚,嫁娶都知根知底,門第清華,這下子可倒好,娶了個屠夫的後人進門,我真是羞也要羞死了!”

呂家家主想起這兩年皇帝對於世家內部的分化和打壓,心頭亦是一沉,嘆息道:“月盈則虧,盛極則衰,王朝尚且會有反復,更別說是世家了。”

“成了,”他淺嘗輒止,沒再說下去:“這話不好,以後都別提了。再說,呂家要是沒這個意思,當初何必遞名字上去?”

畢竟是親兒子娶妻,總算是件喜事,娶的又是帝女,呂夫人心裏再怎麽不痛快,臉上都不敢顯露出來,吩咐著準備了些姑娘家喜歡的珠釵首飾,遞表給皇後時一並送了去,再等皇家回禮之時,便有人額外多送了一只木盒出來,道是韓昭儀那兒給的回禮。

呂夫人打開看了眼,便見裏邊是一雙玲瓏玉璧,另有一對和田玉雕成的鑲金如意,都是成雙成對的美意,再底下是件青年男子的外袍,尺寸明顯是呂修貞的,針腳細密,紋樣也好,著實是用了十成心思。

賜婚的旨意降下之後,尚宮局便有人往府上來量體裁衣,宮裏知道尺寸也不奇怪。

呂夫人仔細端詳一下針腳,便知道這外袍是出自一人之手,沒叫第二個人插手,心中頗添了幾分矜傲:“公主倒是有心,總共也沒多少時間,難為她一針一線趕出來了。”

旁邊嬤嬤笑道:“咱們不得進宮,見不到人,只是聽說韓昭儀性情敦厚,清河公主也秉性溫柔,送東西來的內侍奴婢也見了,大抵是韓昭儀吩咐過,很是謙遜和善,不是個眼高於頂的。”

呂夫人聽得心頭微動,思緒也隨之浮了起來,吩咐人帶著那件外袍,親自往兒子院中去瞧他:“宮裏的賞賜下來了,別的倒是沒什麽,只這一件必須得叫你瞧瞧才行。”

呂修貞習劍方歸,將手中佩劍擱下,淡淡道:“是什麽?”

呂夫人遞與他瞧:“清河公主親自縫制而成,實在是用了心的。”

呂修貞神情微動,接過來打量幾眼,頷首道:“公主的確有心。”

呂夫人見他這樣不冷不熱,心下暗嘆:“婚期已經定了,那就必定不得更改,清河公主秉性柔淑,不似昭陽公主那般刁蠻,也還是個良配,修貞,你……”

呂修貞聽得不耐,又不欲對母親生氣,只隱忍的皺一下眉,道:“我明白的,阿娘,無需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