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駙馬,公主已被杖斃29

傻叉駙馬找到了,沒用自己出手,女兒就幹凈利索的給收拾了。

高祖高興的多喝了幾杯,完事後往禦書房去理政,奏疏翻到一半,便瞧見了呂家家主遞上來的那份,他眉頭一跳,撿起來瞧了一眼,不禁笑罵出聲:“這老狐狸。”

這是封請罪的奏疏,道是呂家奉主無狀,駙馬失敬於天家,他自覺教子不善,不敢立於朝堂之上,請求去官,如此雲雲。

“他倒真是乖覺,難怪呂家能傳至千年之後,在他手上也歷經亂世而不倒。”

呂修貞已死,呂家決計討不到什麽好果子吃,對於皇帝這種生物,你惡心他一時,他能惡心你一輩子,倒不如放低姿態、表露謙卑,反而讓皇帝覺得還有些可取之處。

高祖原還想著呂家那邊兒應該怎麽安排,現下看呂家家主這般行事,便知再無憂心之處,提筆寫了個“可”字,便吩咐人將批閱過的奏疏送下。

昨晚兒子被公主府的人帶走之後,便再也沒有消息傳來,呂夫人在家裏提心吊膽的等了一晚上,到第二日清早,便按捺不住,往書房去尋丈夫,想著跟他一起往公主府去看看事態如何。

書童守在外邊兒,見她過來,忙躬身行禮,呂夫人便問:“老爺在裏邊嗎?”

書童應聲,在門外回稟一聲,呂夫人推門進去,目光在室內打量一遭,不禁嚇了一跳。

丈夫孤身一人坐在書案前,周身縈繞著一股淒迷哀涼,只是一夜時間,原本還算烏黑的頭發竟白了大半,蒼老如六十許人。

呂夫人“啊呀”一聲驚叫,痛惜不已,一疊聲的吩咐人去請大夫來,卻被呂家家主制止了:“已經到了這步田地,即便華佗在世,也補救不得了。”

說完,他手撐著書案,慢慢站起身來,吩咐外邊書童:“去收拾東西吧,此事既出,長安怕是住不得了,不過也好,落葉歸根,能回祖地去團圓,也是好事。”

呂夫人聽得不安,又實在惶恐:“你說的這都是些什麽話?怪嚇人的!”

雨後天晴,外邊天光明亮,呂家家主在書房裏呆了一夜,現下倒光亮的地方去,不禁被刺了下眼,他擡手遮了一下陽光,回頭道:“夫人啊。”

呂夫人戰戰兢兢道:“啊?”

“向來我說的話,你都不肯往心裏記,現在大難臨頭,我也保你不得,只是有最後一句,聽與不聽,也全都在你。”

呂家家主目有哀色,意氣沉沉:“你若是真的還惦念兒孫,顧全母家聲譽,便自行了斷吧。”

呂夫人悚然大驚:“自行了斷?你在說什麽胡話呢?!我怎麽能……”

呂家家主往書房門口一側矮凳上坐下,慢慢揉自己酸痛難言的膝蓋:“昨日公主往呂家來將高氏打殺,如此大的聲勢,你以為能瞞過人去?半夜有人前來傳召修貞,你以為這是好事?白日裏如此聲勢浩大,若真是事情得以解決,修貞會不令人傳信回府,叫你我安心?就算是雨夜難行,現下已是白日,雲銷雨霽,為何還無人來送信?你可知今日清早,清河公主便往宮中去了,直到此時都未出宮?”

呂夫人聽得兩股戰戰,站不住身,跌坐在地上,白著臉道:“不,不會吧?”

“不會?”呂家家主笑的淒涼:“天威難測,你以為是在說笑?當今大權在握,生殺予奪不過一念之間,你若肯自行了斷,事情便小一分,對兒女母家的影響也小一分,若是不肯,屆時當今下令處死,到時又該如何?你可能進呂家家廟?兒孫日後如何祭祀於你?你母家早已衰敗,又出了你這樣被天家厭惡的罪婦……我言盡於此,你自己去想吧。”

他慢慢站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徒留呂夫人滿身冷汗、蒼白著面孔坐在書房中戰栗不已。

呂家家主沒四處亂走,只是往花園裏去坐了坐,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桃花凋零,落英繽紛。

這個春天,實在是比往年更冷一些。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管家小心翼翼的前去回稟,低聲說夫人已經自裁了。

呂家家主身形一顫,合上眼去,任由淚珠滾滾落下。

管事看他身形單薄,老態盡顯,心中實在擔憂:“老爺,您……”

呂家家主輕輕擡手,止住了他接下來的話,苦笑道:“我無事。呂家如此,我怎麽敢倒?退下吧,叫我一個人靜一靜。”

……

清河公主既入了宮,韓賢妃自然得知,照舊往鳳儀宮去,卻在那兒與苗皇後一道聽了個駭人聽聞的故事。

她向來心情敦厚,聽女兒說呂修貞已被杖殺,難免心驚膽戰,覺得駙馬罪不至此,轉念再想呂修貞對女兒的慢待與侮辱,看女兒跪在地上哭著陳述那場噩夢中的經歷,又覺他是死有余辜,只是怕皇後怪罪,一時不敢作聲,只滿心憐惜的看著女兒,痛心她所托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