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搞宅鬥不如造反28

柳氏眼見她竟肯為自己做到這一步,如何不為之動容,不覺淚盈於睫。

聽周靖出聲呼喚,她蒼白的面孔隱約浮現出幾分血色,緩步近前,福身叫了一聲:“夫人。”

周靖便拉過她的手,近前兩步,右手中短棍一橫,指向狼狽倒地的威寧侯:“侯爺,你不是三歲小兒了,應當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你在外邊怎麽花天酒地我不管,但你要是敢動我的人……”

她冷笑一聲,帶了柳氏往自己院中去。

威寧侯額頭青筋猛地抽搐一下,臉色鐵青。

天空中明月高懸,那光芒慘慘戚戚:“瘋了,真是瘋了,周靖,你為了一個賤婢,竟敢如此對我……”

先前被周靖心腹制住的小廝侍從小心翼翼走上前來,怯怯的叫了聲:“侯爺。”

月光下威寧侯面孔有轉瞬扭曲,他一拳狠狠打在地上:“一個瘦’馬而已,真當本侯爺稀罕嗎?!”

他站起身來,牙齒咬得死緊:“走!”

因為侯府男女主人的有意控制,這晚的波折並沒有傳出府外,但自此以往,威寧侯與周靖的關系卻是一落千丈,連表面上的情分都難以維持。

威寧侯畢竟身負侯爵之位,周靖雖不放在眼裏,卻不代表其余人也會這麽想。

他很快便納了一群新妾,個頂個兒的嬌艷,十五六歲的姑娘,鮮嫩的能捏出水來,雖是盛夏時節,威寧侯府裏卻仿佛仍是三月,春光無限。

從前威寧侯納甘氏是為了向二皇子表忠心,甘氏身負重任而來,不得不與周靖作對,現下威寧侯納這群嬌妾則是為了取樂,其中甚至於隱隱帶了幾分同周靖鬥氣的意味。

這群花枝招展的妾侍們雖有意於富貴,但也不是要錢不要命的傻子,只要周家不倒,就不敢奢望爬到侯府主母的位置上,更不敢肖想世子之位,由是對周靖分外恭謹,又見柳氏得蒙主母庇護,亦不敢同她相爭。

周靖投桃報李,並不難為她們。

威寧侯原是想著給周靖添些麻煩的,沒成想這群女人半點用處都沒有,倒搞了個妻妾和睦出來,心下愈發郁卒,行事也愈發放浪,時常攜伎出遊,惹得京城流言紛紛,側目以對。

只要自己女兒沒吃虧,那劉徹就不管這些破事,被人問起來,只擺出一副老父親又心酸又無奈的樣子來:“已經這樣了,打老鼠都怕傷到玉瓶,宏兒也這麽大了,就算他不成器,難道還能叫他們和離?”

即便身居高位,可這時候他也只是一個無助的尋常父親而已,說出這樣難過的話來,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遇到這種事情,無論是出嫁了的貴婦人還是沒出嫁的閨閣小姐,都天然是偏向周靖的,至於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除了極少數人之外,誰會喜歡一個見利忘義、反手捅嶽父一刀的女婿呢。

威寧侯由是風評日壞。

……

西南鬼方部叛亂的事情鬧得不小,劉徹沒有再次出征,推舉心腹大將為主帥,順帶著把薛追進了出征名單裏。

皇帝見了也只是一笑,說了句:“他是想擡舉這個薛追,到底是心疼女兒,不想叫她嫁個低階武官。”便不再理會。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夏去秋來,天氣逐漸轉涼。

西南的戰事斷斷續續持續了兩個月,不時有零零散散的喜訊傳回,而老威寧侯的忌日,便著落在九月底。

威寧侯一脈祖籍黔州,時下講落葉歸根,老威寧侯夫妻過世之後,都被送往黔州安葬,今年正值老威寧侯六十忌辰,威寧侯更得早早向朝廷告假,返回黔州準備一幹祭祀事宜。

這樣的請假理由,朝廷沒理由不批準,走完流程之後,皇帝更親自禦賜祭奠之物,聊以告慰,威寧侯留在府中接旨,謝恩之後,便協同妻兒一道啟程動身。

老威寧侯膝下有三子,前兩個自幼被父親帶在身邊教導,韜略固然出色,卻早早折損沙場,老侯夫人為此傷心斷腸,怎麽也舍不得再叫丈夫帶老三走,將這僅剩的一根獨苗看得比眼珠子還重要,也是因此嬌慣壞了他的性子,以後想正都正不起來了。

因為前邊兩個哥哥的早亡,老威寧侯待幼子也格外慈愛,威寧侯固然有一身因優柔寡斷、性格懦弱而生的臭毛病,但對生身父母卻極為敬重,因為是往祖籍去祭拜父母,為示敬重,並不曾攜帶那群美妾,先往家祠中去拜祭,這才吩咐人收攏行李,準備出發。

臨行之前,周靖帶著兒子往周府去向父親辭別,年幼的小公子被侍從帶出去玩耍,書房裏周家父女的面孔在三腳香爐裊裊冒出的青煙裏逐漸變得模糊。

“黔州那邊已經安排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陛下處為父早已經透了風聲過去,你是威寧侯夫人、世子之母,若他死了,你可以名正言順的接管那支軍隊,即便只是暫時,於我們而言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