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教不了

蔣知雨是半夜被吵醒的,望著屋中兩個濕漉漉的師弟,一時間不知說什麽好。

“你們兩個蠢材,半夜偷襲,結果自己失了手?”

“蔣師兄,姓顧的有所防範啊,與其說是我們偷襲,不如說是我們被偷襲,非戰之罪啊。”

蔣知雨琢磨著劉子昭和黃蘆生稟告的細節,想了良久,問:“這麽說,他是早有預料?”

劉、黃二人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必然是的,否則沒道理啊!”

蔣知雨進一步落實細節:“姓顧的法力如何?”

劉子昭道:“有些修為,但也就是個初期,我和他交手幾招,已經占了上風的,但他甚是狡詐,占了地利之便,我踩滑了……若是光明正大鬥法,他絕非我的對手,可惜他不敢,鼠輩!”

旁邊黃蘆生不知該如何說起,他一招沒出就直接掉澗裏了,不好意思承認如此丟臉之事,於是跟風道:“他修為確實不行,只那條山澗在他居住之處,故此地形熟悉。唉,現在想起來,我們這是中計了,他半夜站在澗邊,就是等著我們前去啊。姓顧的詭計多端,不可不妨。”

蔣知雨看著對方淅瀝瀝滴水的衣裳,皺了皺眉。

兩人這才想起來,趕緊施法,準備烘幹衣物,卻被蔣知雨阻攔。

“慢著,別施法!身上還有受傷之處麽?”

劉子昭道:“後背疼得厲害,拍在水上了。”脫去衣物後,只見滿背的紅腫。

黃蘆生捋了捋發髻,露出開了道血口子的額角:“水下撞在一塊石頭上。”

劉師弟的傷勢,蔣知雨很滿意,黃師弟的傷口卻已經開始愈合——畢竟是修士,真氣運轉幾次,好得快。

蔣知雨伸出二指撫上黃師弟額角的傷口,上下分張,疼得黃蘆生痛呼一聲“呀”!傷口再次破口,滲出鮮血。

蔣知雨揮手:“跟我來,去找姓顧的!無故將同門推落山澗,看他如何狡辯,非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三人先去了上院,請了一位上院在執法堂當值的師兄,四人急沖沖趕往下院。

到了顧佐住的小樓前,一眼望見顧佐的房間亮著光,隱約似有幾條人影晃動,劉子昭有些遲疑:“怎的有人?沒聽說顧佐有什麽朋友啊?難道是張富貴和內門李十二?”

蔣知雨卻笑了,低聲道:“張富貴還關著呢,當是李十二無疑,正好上官師兄想收拾李十二,這不是現成的幫兇麽?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看看他們這撥人還有誰,一勺燴了!”

向執法弟子拱手道:“今日有勞師兄了!”

執法弟子點了點頭:“進屋拿人吧。”

劉子昭和黃蘆生更是嗷嗷叫喚著,直接沖到門前,兩只腳同時伸出,整整齊齊踹了上去,房門砰然踹開,執法堂師兄和蔣知雨昂首而入。

“顧佐!你的事發了!”

劉、黃二人緊隨其後,卻冷不丁前面的執法弟子和蔣知雨猛然停下來,這兩位猝不及防,頓時一鼻子撞上了前面的後背,又痛又酸,眼淚都流出來了,各自捂著鼻子彎腰強忍。

等緩過勁來再放眼望出去,這回清晰的見到了屋子裏的人,既不是張富貴,也不是李十二,更不是別的什麽同夥幫兇。

顧佐滿臉青紫,趺坐於榻上,身前一位老者正伸指點在他額上,正是傳功堂莫長老。

床榻邊還站著個老者,是庶務堂邢長老。

對過上陪站的是辛執事。

執法弟子看著屋中的幾人,瞠目結舌,不知說什麽好,卻聽辛執事道:“我剛才聽屋子外邊有人說什麽,上官師兄?要收拾李十二?”

蔣知雨咽了口唾沫,艱難道:“辛執事,可能聽岔了……”

邢長老扭過頭來揮了揮手,辛執事點頭,將四人招出屋子,道:“出來說,不要攪了兩位長老,他們在幫顧佐行功。”

四人灰溜溜跟著辛執事來到屋外,執法弟子開始推鍋:“執事容稟,弟子也是聽了蔣師弟的稟告,特來問話。”

辛執事瞟了一眼蔣知雨等人:“又是你們?”又回頭問:“他們告發什麽?”

劉子昭搶先道:“弟子和黃師弟路過此間時……”

執法弟子打斷道:“已經查清了,他二人路過時,不慎失足落澗,與旁人無幹,弟子已經核實清楚了。”

劉子昭和黃蘆生扭頭望過來,一臉驚愕。

辛執事默默盯著那執法弟子,良久不語,氣氛近乎凝滯。

執法弟子低頭道:“辛執事,我叔父是中院的陳管院……”

過了片刻,辛執事問蔣知雨:“是這麽回事麽?”

蔣知雨道:“是……”

辛執事一揮袍袖:“以後走路小心些!”

回到房中,辛執事繼續在旁守候,莫長老滿頭白霧升騰,終於收手,轉由邢長老出手,繼續助顧佐行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