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路遇

韋會果然在法陣上留了後手,準確找到了兩處陣眼,一番手腳之後,三人悄無聲息進了小樓。

顧佐一看他的動作和神態,就知這廝怕是個慣犯老手。

但顧佐和王維都沒心思去管韋會以前幹過什麽,在韋會的指點下進入一條地道,進去之後,兩人都驚呆了。

顧佐向王維喃喃道:“這種事情,以前只是聽說過,就算聽的時候也大多不敢相信,誰能想到真有?他憑什麽?上天欲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

王維悲傷道:“可惜了海川兄啊……”

顧佐嘆息:“可惜緣慳一面……韋會,管住你的手,這些都是證物,必有賬本的,你想死嗎?”

經過商量,王維還是打算走刑部這邊,他和刑部蔣侍郎交好。按理,一部侍郎也算大人物了,但韋會立刻表示反對:“蔣沇雖為侍郎,然持獄之權操於員外郎羅、吉二人之手,此二人為李相心腹,斷不可信!”

王維瞥了韋會一眼:“你倒是知道得不少。”

韋會陪笑:“為了揭發王氏……王鉷、王焊兄弟謀反,小人不惜以身犯險,深入虎穴,故此多加留意……”

這人剛才驚慌失措,不用詢問就自己招認是為了錢財,此刻又改口,反轉之間沒有絲毫羞愧,令顧佐很是無語。

不過觀王維神情,顧佐也知他所說刑部權柄都在羅、吉手中,乃是實情,於是沉吟道:“我與玄禮將軍交好,幹脆,我去找龍武軍。”

於是兩邊分開,王維帶著韋會潛伏在山莊外盯梢,顧佐則進城去見陳玄禮。

長安幾十年承平無事,值守松懈,顧佐手持王維的吏部郎中腰牌,不用多說便進了延興門,此時已是醜時初了。

前往修德坊的路上,顧佐特意繞了點路,至永崇坊王焊宅子外看了一眼,沒有察覺任何異動,誰知剛離開時,迎面卻撞過來幾駕馬車。一車當先,後面兩車急追。

顧佐向屋檐下閃去,在黑暗中避讓,卻聽後面的馬車裏有人大笑:“李二郎休走,快快將素弦小娘子留下!”

李二郎是誰,顧佐不清楚,但“素弦小娘子”這個稱呼卻讓他駐足不行,開始關注起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林素弦,還是說同音不同字,其實是另外一人。

最前面的馬車很快就被攔了下來,繼而被幾道繩索套住,然後四下一扯,驚呼聲中,車廂立時崩塌,露出馬車中的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個中年書生,相貌儒雅,女的容顏嬌美,不是林素弦又是誰?

後面緊追的馬車上下來一位公子哥,前呼後擁著來到近前,向只剩下一塊車板的馬車上大笑:“李崿,老子就一直懷疑,素弦小娘子為何對老子不理不睬,原來卻是你這廝,今日捉了奸情,看你還有何話可說!”

車上的李崿氣得渾身發抖,怒指公子哥:“王準,你不要欺人太甚,素弦小娘子傾心於我,豈容你胡來!別忘了,你父位居我父之下,若無我父拔擢,哪有你家今日……”

王準笑道:“上回老子打了你兄長,李伯父說了什麽了?還不是讓你兄長給老子乖乖道歉!”又向林素弦道:“素弦小娘子,李家二郎是個沒出息的,還是隨了某家去,咱們今夜就洞房花燭罷,至少本公子還能納你為妾,哈哈。”

他們當街糾纏,顧佐處於屋檐下的陰影處聽了個大概,原來巧了,這王準是王鉷的兒子,那個李崿更了不得,竟是李相之子,按理說王準見到李崿應當低頭才是,可事實卻非如此,竟然囂張跋扈到了極點,完全不將對方放在眼裏。

這番動靜早就驚動了巡城兵卒,但只是在街口露了個影子,就轉眼間銷聲匿跡了,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話說不攏,王準就吩咐搶人了,李崿還待阻止,被王準大喝道:“李二郎,你是知道某家手段的,若再廢話,將你扒光了打一頓!”

李崿被這句話一嚇唬,立時縮到林素弦身後,不敢言語。

王準手一揮,身後一名金丹供奉抓向林素弦。林素弦也是金丹修士,但她並非出自雲夢宗本山,而是公孫長老在京兆收的弟子,向來只習舞蹈之術,從未學過鬥法,也從沒有過鬥法經驗,手忙腳亂的擋格躲避了十多招,很快敗下陣來,雙手被那金丹反剪在身後,發髻散亂著向李崿求助:“二郎救我!”

李崿不通修為,剛要下車,被王準一巴掌裹在臉上,半邊臉都紅腫了,再不敢多說一個字,眼睜睜看著林素弦被那金丹提到王準跟前。

王準哈哈大笑:“虧得本公子視你如仙女般的人物,卻原來也是個偷情的,既然敢偷,就偷到本公子床榻上罷。”

林素弦一口唾沫吐在王準臉上,王準卻不以為忤,笑嘻嘻的伸手擦去,口中還道:“一會兒咱們嘴對嘴的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