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南北線

和懷仙館一樣,麗水派也進駐了一位崇玄署總辦,這位總辦便是老熟人吳善經。

幾年不見,吳善經已是金丹修士,而因其過去曾經長期供職於龍泉道院,對南詔的事務更熟悉一些,影響力更大一些。也正是因為吳善經出面,永昌詔的南北劃分才能完成得相對順利一些。

對面的人有點多,十多號人簇擁著吳善經和三娘子,就在村口等待著。

三娘子沖顧佐點了點頭,便退到一旁,趙香爐立刻就圍了過去,和三娘子沒話找話的熱情攀談起來,女人和女人之間,甭管是不是相互膩歪、相互鄙視,但湊在一起那架勢,比親姐妹還親,這就是顧佐帶趙香爐過來的原因。

麗水詔戶司參軍王如虎隨同三娘子前來,滿臉堆笑,殷勤的和顧佐打招呼,這廝在顧佐面前竟以老朋友自居,卻渾然忘了當年是如何對待顧佐的。

顧佐沒心思跟王如虎說話,以他如今的地位,還真說不著,因此,王如虎的聊天對象很快就換成了劉玄機。

來到吳善經面前,顧佐持禮甚恭:“見過吳道長,恭賀道長得入金丹大道。”

吳善經感慨萬千:“沒想到懷仙來南吳州還不到五年,便已是一方諸侯了。”

顧佐笑道:“連崇玄署都稱我們為諸侯了麽?不管是不是諸侯,當年初來乍到,得吳道長耳提面命,實受益良多,若無道長您的關照,懷仙館也拿不下南吳州,更不會有今日。”

靈源道長和吳善經沒什麽太大的交情,打過招呼,寒暄幾句後,便飛出去遊看山水了。

顧佐知道他多半是熟悉地形,準備將來帶朝雲過來遊賞。

吳善經向顧佐介紹:“這是永昌會大龍頭萬河散人,也是永昌詔的國主……”說著,將其余人引見給顧佐。

永昌會來了八個人,一水的金丹,這也是他們的特色。顧佐注意到,其中的三個人對自己態度很微妙,似乎故意要顯示出一些距離,但是態度又比旁人更殷勤,處於一種很矛盾的狀態,即“誠惶誠恐的端著”。

萬河散人臉上臭臭的,顯見心情很糟糕,也難怪很糟糕。好好的一個詔國,被強行分成兩半,誰遇到這種事情都會不爽。

顧佐很理解,安慰道:“永昌詔還是永昌詔,這一點沒有變化,崇玄署針對的只是修行界事務,相信散人一定能正確對待。具體細節,由我法司劉參軍和諸位議定,我只說幾條大原則。”

永昌會八名金丹都盯著顧佐,有的人冷著臉,有的人很緊張,有的人一臉不屑。

顧佐也不計較,道:“其一,非修行者事務,懷仙館一概不管;其二,修士相關事務,報南吳州法司裁定;其三,宗門和個人來去自便,但若要謀生經營,宗門需重新辦理憑牌,個人需辦理修行證。就這三條。”

有人立刻問:“稅呢,怎麽收?”

顧佐招了招手:“請劉參軍具體介紹。”

劉玄機走上前來道:“諸位,諸位——關於憑牌和修行證,懷仙館有規定,一張憑牌每年二十貫,一張修行證每年兩貫。沒有憑牌者,懷仙館不認其修行宗門的資格,不受懷仙館保護,修士必須持有修行證,否則不許進入南疆……”

顧佐和吳善經在唐風川邊閑談,吳善經道:“懷仙館直接按修士人頭收稅,就不怕人都跑了麽?”

顧佐道:“如果連每年兩貫都無法負擔,這樣的修士不要也罷,愛去哪兒去哪兒。至於那些來花錢的修士,他們又不用在這裏尋找謀生之道,不用辦理修行證,談不上交稅。”

吳善經道:“這麽看來,你是支持崇玄署誥令的了。”

顧佐笑了:“我就是這項誥令的最大受益者,當然要支持。”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

“呵呵,開個玩笑。李大法師說,這個世上濫竽充數的修士太多了,我仔細想過了,的確有道理,那就讓大多數人還是回歸平淡吧,別在修行獨木橋上搶道了。老實說,這樣的修士的確用處不大,還不如一個普通武師來得有用。修行證提高的不是修士個人的負擔,而是對修士進行分化。辦理修行證後,有能力者,薪俸待遇會水漲船高,沒有能力者,慢慢也就不會去為修行證續費了。”

“如果大家都不辦修行證呢?”

“今後,懷仙館會陸續出台法令,比如,進入南疆捕獵采藥必須擁有修行證,又比如,南吳軍只從擁有修行證的修士中選錄,再比如,有修行證者優先享受懷仙館的保護——尤其是當他們在外面吃了虧的時候。”

“我聽說懷仙館以有教無類著稱,你們曾經多次大規模招募弟子,是否和這項政策有所違背?”

“不違背,凡是懷仙館招募的弟子,都會由宗門為他們辦理修行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