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洞燭其奸

丹符術的威力,隨著修為提升而越來越強,顧佐金丹時剛剛起步,傷不到人,等他煉虛時,僅憑普通法符就已經能夠傷到元嬰級別的妖修了,如今合道,殺傷力更是大增。

當然,對於合道修士來說,這些普通法符——哪怕是顧佐這個合道修士打出來的法符,殺傷力依然有限得很,被擊中一張火箭符,或許就像被人用刀子在胳膊上劃上條寸許長的口子,並不影響鬥法。

但問題是任何東西,但凡多了以後,總是會出現質的變化,被割上一道小傷口不算什麽,割上十道也沒事,一百道就會有大問題了,而顧佐卻在一炷香的時間裏,向對方傾瀉了上千張丹符,這就是他的丹符海戰術!

用來鎖定方位的煉氣期道兵都死了六百多個,其中一半是被王欽震散的,另一半則死在了顧佐的丹符之下。

在這一炷香的時間裏,王欽始終處於密集的爆炸之中,始終在火焰中燃燒,始終被一支又一支金槍狂捅,始終被一團團冰劍來回切割……

當然也少不了大批道兵對他的各種攻擊……

當顧佐終於後繼乏力時,已經打出去了一千八百多張丹符,輸出可謂瘋狂,他是真怕了那根鐵拐,不想再挨上第三次。事實上,他的戰法也確保了自己沒有再挨上第三次,對手根本就沒有了出招的機會。

顧佐暫時停手了,也確實需要喘喘氣了,喘氣的同時,服用了幾粒加速恢復法力的丹藥,醞釀著下一波丹符海。

刺鼻的硝煙味散去,王欽立身之處畝許大小的地方,已經改變了模樣,被炸成了一個丈許的深坑,就好似一個海碗,而他本人則站立在碗中豎著的一根“筷子”上——這是凝聚全身真元竭力抵禦的結果。

王欽的衣袍已經支離破碎,露出來的肌膚、臉上漆黑一團,如同木炭,頭發已經完全燒焦,依舊在冒著青煙,腳下是碎裂的法盾,胳膊上還吊著個變形扭曲、如同破鑼一樣的法器,看上去應當也是件法器。

他依舊站立著,拄著鐵拐,兩只眼睛瞪視著顧佐,目光卻渙散無神。

顧佐腳尖一挑,飛出顆石子,石子擊中王欽的鼻梁,王欽向後倒下,摔在坑底。

這是兩個合道之間的近身鬥法,雖然沒有轟轟烈烈、山崩地裂,也不見虛無縹緲、玄之又玄,但兇險之處毫不遜色。

來到坑邊,顧佐依舊感應不到王欽的真元反饋,也不知是人死了,還是身上藏著的法寶一直在起作用。他不敢大意,飛出魚線將王欽綁了,這才拽到身邊,探手過去封住陽神。

還活著。

也就是探入氣海之後才確認,對方能夠將真元氣息完全藏匿,靠的不是什麽法寶,而是這門功法。

顧佐從他脖子上拽下一塊儲物玉玦,再搜遍全身,確認沒有東西了,這才拖著他去尋孔安國。

孔安國沒受什麽重傷,是被偷襲之後直接封了陽神,顧佐真氣送入孔安國的經脈,往陽神上沖擊了一盞茶的工夫,孔安國渾身一震,束縛陽神的真氣散去。

解封之後的孔安國氣得胡子直顫,對著地上的王欽一陣亂踹,踹得王欽滿面鮮血,這才稍減怒意。

顧佐問道:“安國先生,發生了什麽事?”

孔安國啐了王欽一口,恨恨道:“老夫也是莫名其妙就被這賊子偷襲,簡直不當人子,老夫好歹是天庭下詔拜授的社稷神祇,這賊子居然也敢!懷仙,他怕是圖謀已久了,一直盯著咱們……”

顧佐皺眉:“這是為的哪般?當真蹊蹺。”

孔安國問:“懷仙,上次助靈安客誅殺山魈時你見到什麽了?”

顧佐不明所以:“什麽意思?”

孔安國道:“這廝偷襲老夫之後,便逼問老夫,你這兩個月有沒有向我提起過他,問我背後說過他什麽?他來潛山的事咱們有沒有跟旁人提起過。”

顧佐這才明白,便將山魈偷襲靈安客,王欽在旁一直沒有出手,自己出手相救後他才露面的事說了,又道:“或許他說的是這個?其實我不過是疑心了少許,差不多快忘了。”

孔安國冷笑:“這就是做賊心虛了,莫非他和靈安客之間有什麽恩怨?他的儲物法器呢?”

顧佐將玉玦取出,施法強行破開,從裏面倒出一大堆零七碎八的物件來。

裝滿靈丹的大小瓷瓶十幾個、盛放靈草的玉盒六七個、幾本自己記錄的修行心法、幾套換新衣物、十幾錠金銀和散碎銅錢,另外還有一方官印,是天庭頒授的“青華宮司命”。

那些靈丹和靈藥都是稀罕物,畢竟王欽也是名師之徒、天庭拜官的仙人,能被他瞧上的,肯定差不了。顧佐將東西撥為兩份,自己取了一份,留給孔安國一份。

孔安國猶豫片刻,還是收了,東西好不好,這點鑒別力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