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蟠桃宴

顧佐正要趕過去追星，卻被空空兒拽住。

空空兒悄聲勸道：“神君，能不沾惹就不沾惹，哪吒橫著呢，動不動就翻臉，動不動就生死以搏，不認識最好。”

顧佐遲疑著望向赤腳大仙，赤腳大仙道：“神君若是真想認識，我倒是可以引見，不過中壇元帥命格極硬，相處時需萬分謹慎。”

顧佐對哪吒的印象極好，卻不知在天庭中人緣如此之差，一時間猶豫不決。

顧佐終於還是聽了勸，沒有上去追星哪吒，但目光時不時瞟過去，見哪吒雖然旁若無人的模樣，其實卻透著些孤獨。

有了哪吒，自然也有李靖，過不多時，李靖就到了，見了哪吒，父子兩個各自不言不語，不是仇人、勝似仇人。父子兩個鬧成這般模樣，顧佐還是很為他們難過的。

正沉浸於哪吒和李靖的悲傷故事中，忽見他父子兩個說了幾句話，就這幾句話，兩人就談崩了。

“哪吒，你能不能把腳放下來？”

“不。”

“這是娘娘壽誕蟠桃宴，怎能如此肆意妄為？”

“娘娘都不說我，你說什麽？”

“混賬，我是你父！”

“當年就割袍了，恩斷義絕。”

“你……哪怕你不承認，別人始終記得。”

“記得什麽？記得你逼著我自刎？有這樣的父親麽？”

“我是為了陳塘關的百姓！”

“我也是為了陳塘關的百姓，要誅除惡龍！總之我不想跟你說話，離我遠點。”

“孽子！”

“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

李靖氣呼呼的離席而去，哪吒依舊翹著腳丫子，往嘴裏拋蓮子。

瞧過了哪吒父子當場反目的一出戲，赤腳大仙又把顧佐往邊上拉了拉：“老夫有一言，不知星君可願聽真？”

顧佐道：“您老就別客氣了，但說無妨。”

赤腳大仙道：“就說這壽禮，神君以為，娘娘缺什麽？”

顧佐苦思良久，終於道：“實在想不出來。我琢磨了很久，也不知道應當送些什麽。”

赤腳大仙道：“琢磨不出來就對了。”

顧佐有些疑惑：“什麽意思？”

赤腳大仙道：“首先一個，娘娘什麽都不缺，你以為的新奇之物，在她眼裏都一樣，所以不要在這個上頭費工夫。二一個，神君是頭一回來蟠桃宴，或許有些事不太了解，出了新出了彩，反倒是不太妥當。”

顧佐更奇怪了：“這又是怎麽說的？”

赤腳大仙低聲道：“我們私底下都在傳言，娘娘這蟠桃宴暗藏劫數。你看妖猴當年是因為蟠桃宴栽了跟頭，最後壓在了五行山下；天蓬元帥也是宴後動了心思，去招惹廣寒仙子，結果倒了大黴……”

顧佐插話：“豬八戒跟我說，他是中了廣寒仙子的仙人跳。”

赤腳大仙道：“仙人跳？哦……無論誰跳，總之天蓬元帥是跳下界投胎去了；卷簾大將在宴席上打碎了琉璃盞，惹怒了玉帝和王母，被罰下界取經。他們師徒四個有多慘，你和他們一起上的須彌山，想必也知道一些。”

顧佐點頭：“取經這事兒吧，的確是個坑，太慘了，他們一個個都快成神經病了。”

赤腳大仙接著道：“還有呢！龍吉公主飲宴時失了禮數，罰下凡間，去那鳳凰山青鸞鬥闕隱居；東方朔平日精得要命，一上宴席就犯糊塗，來一次就偷一回蟠桃，累得蟠桃園監董雙成被罰下凡間多少回？就說八仙，也是宴後不知出了什麽問題，跑去東海惹禍，若不是菩薩偏向他們，早就被四海龍王捉到海底關押了。你就說這蟠桃宴邪門不？”

顧佐點頭：“果然邪門……所以前輩的意思是和光同塵？”

赤腳大仙道：“沒錯，老老實實別出風頭，絕不標新立異，悶聲吃桃要緊，別的一概不說。否則不定什麽時候，劫數就找上門來。”

這些都是經驗之談，顧佐悚然驚醒，拱手：“明白了，多謝前輩。”

聽了這麽多八卦，顧佐又期盼起了別的故事，問赤腳大仙：“前輩，康太尉不來麽？”

赤腳大仙道：“老康是灌江口的封神，不是天庭所管，請不到他頭上。”

顧佐接著問：“二郎真君呢？”

赤腳大仙道：“你是想見二郎真君？蟠桃宴上是見不到的，玉帝和娘娘向不請他，請了他也白請，他不會來的。”

顧佐問：“是不是雲花女的事兒？”

赤腳大仙把顧佐引到更加偏僻處：“來來來，此事我略知一二，與神君講講無妨。”

王子喬和空空兒也跟在了後面：“大仙若只是略知一二，旁人就沒有知其三的了。”

赤腳大仙撚須而笑，也不介意他們蹭聽，都是被顧佐從須彌天救出來的，無形間好似一家人般，聽聽又能如何？再說嘮一嘮天庭的八卦，本就是他的喜好，於是從二郎真君的身份開始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