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論道

葉迦僧想看顧佐固化的神識世界,這是正常要求,但不是想看就看的,必須搞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麽。

“看了之後,大師意欲如何?”

“當年田谷十真人共建通道玄都世界,今日我打算看看,你顧神君和東華、楊戩、哪吒是否也一樣共建神識世界,若果真如此,貧僧也想參與其中。”

如此敞亮,倒是有些出乎顧佐預料。

顧佐還真沒有打算邀請葉迦僧加入,畢竟他的世界裏,大多是修道之士,忽然摻和進來一個佛陀,這算怎麽回事?大家也未必同意。

嚴格算下來,魔家四家、乾闥婆王和八大金剛都是須彌天出身,但他們都是佛門“感化”來的守護戰將,魔家四將的修為底子還是道法,乾闥婆王和八大金剛則出身於被滅門的婆羅門,論起佛法修為,恐怕恒翊天中最頂尖的“佛修”當屬他顧神君。

因此,還真沒想過這件事兒。

“你說的當真?”顧佐再次確定。

“貧僧不打誑語。”葉迦僧斬釘截鐵。

“若是我這恒翊天不合你意呢?”顧佐問。

“那貧僧就當這幾百年是個夢,回去自廢修為,輪回重生。”葉迦僧回道。

顧佐和楊戩、哪吒各自相顧一眼,一時間不敢置信。

葉迦僧見狀,笑道:“我在東唐待了百年,對顧神君的事跡也算是知之甚詳,從一個在通道玄都世界中落魄潦倒的道童,能走到今天,沒有大氣運是絕無可能的。所以也請神君和二郎真君、中壇元帥莫要懷疑貧僧的誠意,貧僧並非頑固不化之輩,大勢所趨、順勢而行的道理,貧僧還是懂的。”

話說到這份上,顧佐秒懂,他在大梵天“留學”時,便聽妙音天女講過勝樂王佛皈依佛門的故事,那是佛祖讓金剛無我佛母與其交歡引來的,這麽入的佛門,自然也就能這麽離去,且離去時也就沒什麽心理包袱。

反正也不損失什麽,顧佐大大方方將恒翊天投影展現出來。

“這是恒翊天第一界,人界。地球、月球、金星,水星和火星,火星構建了一半……這是第一號太陽,接下來還有九個……”

“多少人了?”葉迦僧問。

“五千八百萬人。”說著,顧佐將投影移到地球,以半空視角橫掠過人口聚集的城鎮。

“停!”葉迦僧指著某處,笑道:“空倉長老在指揮築城,這座城還是貧僧起的名。”

顧佐好奇:“城為何名?”

葉迦僧道:“東溪……”

顧佐無語:“就這個……”

葉迦僧道:“此城將容納五十萬人,以作國都之用,所有的青樓總舵,都將設立於此城之中。”

投影飛掠而過,很快便將整個百花門封國的地盤轉了一遍,葉迦僧一邊看一邊笑,還一邊指指點點。

顧佐道:“大師對東唐、對百花門的確付出良多,就算是恒翊天,大師也是做了貢獻的,近千萬移民之功,很是不小了。”

葉迦僧道:“百花門利我修行,貧僧亦受益良多。”

顧佐道:“當年在須彌天時,便聽說勝樂佛國世界繁花似錦,靡靡之音響徹天地,時時開那無遮大會,此不正合以欲止欲之道,百花門再有旖旎風流,怕是也比不上勝樂佛國世界吧?”

葉迦僧搖頭嘆息:“神君此言差矣,真正之欲,乃欲說還休之欲,是欲納先拒之欲,正似那山景如黛,天光清朗時固然不差,又哪裏比得上煙雨蒙蒙?又好比一個女子,敞胸露懷往你身上去坐,怎及得她緊扣絲絳,低頭不語?”

顧佐一拍大腿:“著啊!出水芙蓉,妙的便是將出未出之際,若真個出了,也就無趣了。”

葉迦僧贊道:“神君此言正合我意,總之半遮半掩才是好……除此之外,也要講究情調,二話不說往身下一躺,那是泥捏木塑的玩偶,總須斟杯茶、喝個酒,說說話、論論法,彼此有所了解,繼續下去才情投意合。”

顧佐點頭:“須得情投意合,交歡之時方有共鳴,否則幹巴巴的無甚意趣。若是再遇到那三言兩語便即不合,甚至視你若仇寇的,那就不好弄了……”

葉迦僧卻不同意:“神君此言不敢苟同,情投意合的自然不錯,視若仇寇者卻更甚一籌,看著她不情不願、甚或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乖乖就範,個中滋味當真無法描述……”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談得眉飛色舞,楊戩和哪吒則在旁面面相覷。

“他們在說什麽?”哪吒問。

“聽不太懂……總之是談論道法吧?”楊戩也拿不準。

顧佐和葉迦僧交流多時,葉迦僧總結道:“所以,在百花門待了一百年,貧僧自感,我那勝樂佛國世界建錯了。”

顧佐嘆了口氣:“前路漫漫,你我努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