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計劃初成

“奴家要謝過公子,倘若將來奴家能名垂青史,定是公子的功勞。”浮香眼裏流淌著綿綿情意,愈發嬌媚動人。

許七安知道她指的是什麽,自古以來,因為詩詞名傳百世的名妓不少。

這份機遇,任何一個風塵女子都會欣喜若狂。

世上兩種人喜愛爭名,讀書人和妓子。

我要的就是你這份感恩戴德……許七安笑了笑,適當的表現出一點輕浮:“你要怎麽謝我?”

屋內溫暖如春,他喝了不少酒,坐了這麽一會兒,已經覺得燥熱難當,便脫了外袍擱在圓凳上。

浮香咬了咬嬌艷豐滿的唇瓣,羞澀道:“公子,長夜漫漫,不妨先聽奴家為你彈奏一曲助助雅興。”

許七安一愣,知道對方會錯意了,笑了笑,沒解釋。

還是古時候的女子優雅,你來睡她,她會說:你別急,讓小女子為你彈奏一曲。

不像後來的姑娘,你去睡她,她會說:搞快點!

耐心聽完一曲,許七安得承認這位花魁是有兩把刷子的,琴詩雙絕,詩不知道,但琴彈的是真的好。

他一個不通音律的人,也能靜下心來沉浸其中。

許七安喝了口茶,緩解因為飲酒造成的喉嚨幹澀,語氣隨意的開了個話題:“浮香姑娘國色天香,難道沒有人為你贖身嗎?”

這顯然不是一個很愉快的話題,花魁娘子黯然嘆息一聲:

“教坊司的姑娘,哪裏是說贖身就能贖身的?便是遇到個有情郎,禮部也不會同意。”

其實是太燒錢了,教坊司當紅花魁贖身很難,因為是官妓,要走一大堆流程,上下打點,耗費的銀子遠勝其他青樓花魁。

我記得王捕頭說過,尋常青樓的花魁,大概500兩——1000兩。教坊司的花魁也許還要翻一倍,甚至更多。

兩千兩是什麽概念?

我得不吃不喝攢十年,我這還是中等偏上的收入了……有這麽多的錢,我買幾個姿色不錯的小妾不是更好?

許七安下意識的在心裏盤算,得出結論是:這筆生意血虧!

“也是,以浮香姑娘的美貌,便是大奉京城,也挑不出第二個。”許七安吹捧。

花魁娘子噗嗤一笑,心裏歡喜,嘴上則說:“公子不要取笑人家,這大奉京城第一美人是鎮北王妃,人家不過是蒲柳之姿。”

自稱從奴家變成了人家,關系更親近了,語氣裏也帶了些許撒嬌。

鎮北王妃?又是這個女人。許七安又一次聽到了這位傳說中的京城第一美人。

他上輩子自問閱美無數,而今見了許玲月褚采薇等幾乎沒有瑕疵的美人,實在想不出這位王妃得美到什麽程度,才能穩居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

八成是身份光環吧……他心想。

“那位王妃出身江南書香門第,九歲那年隨父母到玉佛寺燒香,主持贈了她一首詩:出世驚魂壓眾芳,雍容傾盡沐曦陽。萬眾推崇成國色,魂系人間惹帝王。

“從此名聲大噪,十三歲時被送入皇宮。”

許七安好奇道:“那又是怎麽成了王妃?”

浮香花魁伸出攏在長袖中的纖纖玉手,蘭花指撚起瓷瓶,傾倒出琴膏,一邊養護鳳尾琴,一邊說道:

“十九年前,山海關大捷,鎮北王作為第二大功臣,聖上便將那位京城第一美人贈予他。”

鎮北王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賞賜美人也不奇怪,畢竟那位美人固然天資絕色,但當今聖上潛心修道,早已不近女色……許七安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

“第一大功臣是誰?”

“魏公,當初魏公是三軍統帥,若非他是宦官,王妃也就不是王妃了。”浮香笑道:“我與公子所說,乃事無不可盡人言的磊落話,只是出了這個門,莫要多談。”

關於那位魏公的事兒,尋常老百姓說說也就罷了,她畢竟是在國企工作的招待人員。

原來是他……許七安恍然,魏淵這個人,許大郎素有耳聞。

太有名了。

此人雖是宦官,但驚才絕艷,文能治國,武能平亂。若非早早的痛失良雞,考個狀元,當個首輔,輕而易舉。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許七安深諳循循善誘的話術,這是當初苦練審訊技巧時鍛煉出的技能。

兜兜轉轉了半天,終於把話題扯到周立身上。

“此人好色荒唐,胸無點墨,奴家不喜,每次他參與打茶圍,奴家就當他不存在。”浮香氣道:

“教坊司歸禮部管,他一個戶部侍郎的公子,奴家也不怵他。”

許七安適當的表現出幾分好奇,笑著問:“好色荒唐從何說起,尋花問柳不是常態嗎。”

“此事倒是涉及一些官場秘聞了,”花魁娘子猶豫了一下,柔聲道:“人家也是聽其他官人說起,才略知一二,楊公子若想知道,人家便告訴你,但莫要外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