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信(第2/3頁)

……

吃飯時,太子隨口道:“聽說今日禦書房的事了嗎?”

四皇子當即道:“戒碑和漕運衙門?”

太子點點頭,笑道:“漕運衙門的事兒咱們就不用置喙了,自有朝堂諸公和父皇定奪。倒是戒碑之事,讓人拍案叫絕。”

四皇子頷首:“爾食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好詩!”懷慶眼睛一亮,清麗的容顏綻放光彩。

她向來是食不言寢不語的,但這首詩蘊含的內核,讓皇長女心潮澎湃,比“醉後不知天在水、暗香浮動月黃昏”更讓她喜歡。

什麽破詩,一點都沒意境……裱裱心說。

懷慶盯著四皇子,問道:“此詩何人所作?”

她從不留心宮中的消息。

太子代為回答:“是許七安。”

“好詩!”裱裱兩只小手“啪啪”拍打桌面,大聲誇贊。

“是他的脾氣。”懷慶笑了笑。

“什麽就是他的脾氣了,說的好像你很了解他。”裱裱習慣性擡杠。

懷慶本來不想搭理,但見幾位皇子都在看著自己,沉吟一下,道:

“許七安此人嫉惡如仇,小節不顧大節不損,與那些只會嘴上說的冠冕堂皇的讀書人不同。”

“是他刀斬銀鑼之事?”太子殿下笑道。

“前日與魏公閑聊,說起此人,”懷慶掃了眼皇子們:“魏公說,許七安入職以來,未曾貪墨一分一毫。”

“那你憑什麽說他小節不顧。”裱裱覺得懷慶在汙蔑她的愛犬。

她兇巴巴的瞪一眼懷慶。

懷慶公主說:“許七安沉迷教坊司,夜不歸宿,與影梅小閣的花魁浮香關系匪淺。”

裱裱臉上笑容漸漸消失,睜大了多情的桃花眸子,大聲說:“你胡說。”

她悶聲扒了幾口飯,感覺飯菜都不香了,把筷子一摔,發脾氣說:“不吃了。”

起身,提起裙擺,帶著自己的貼身宮女離開了。

……

臨安被氣走了,但不影響大家吃飯,太子殿下有些尷尬,笑著舉起酒杯,讓宴會繼續下去。

宴會結束後,懷慶回到自己的宮苑,噸噸噸的喝了一大碗茶,接著在閨房裏打坐吐納。

她最近悄悄晉升了練氣境,那天找魏淵“閑談”,為的就是此事。

懷慶的天資很好,但她一直隱忍著,不顯山不露水。但隨著年歲增加,她覺得可以適當的提升自己的修為了。

主要是,今年一整年,元景帝都沒提公主們婚配的事。

父皇修仙,母後更是佛系,元景帝不提,她就懶得管……母後一直如此,身為母儀天下的皇後,卻對自己的職務和身份毫不熱衷。

“殿下,府上送來一封信,青州那邊寄過來的。”侍衛匆匆進來。

府上,指的是皇城裏的懷慶府。

公主和皇子們的信件,一般是進不了皇宮的,會派送到各自的府上。

青州?懷慶公主以為是紫陽居士給她寫信了,頷首道:“拿過來。”

侍衛恭敬遞上,告退。

懷慶展開信封,開篇第一句:寫這封信的時候,我已抵達青州邊界……

懷慶就知道了,寫信的是許七安,信很長,足足有兩頁,她凝神往下閱讀,看到禹州漕運衙門的貪汙案後,懷慶公主一臉凝重。

再往下看,忽然就不太正經了。因為後續的內容不是一個下屬向上級匯報事務的語氣,更像是一個男人在給心儀的女子說心裏話……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懷慶公主喃喃重復著,沉浸於絕美的辭藻,腦海裏浮現蓮花盛放的畫面。

“許寧宴不讀書,實在可惜,可惜……”說完,懷慶公主傾倒信封,滑出一片幹癟的蓮花花瓣。

這小子寫這封信,是在向我吐露愛意?懷慶公主陷入了沉思。

本宮要是把信遞到皇宮,他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她把信封折疊好,夾在不常看的書籍裏保存。

然後興致盎然的喚來宮女研磨,將信中寫蓮的金句寫下來,掛在書房裏。

望著這幅字,懷慶輕輕翹了翹嘴角。

……

“殿下怎麽了?”

“不知道,從太子那兒回來,就一直悶悶不樂。”

“許是被長公主欺負了吧……可是不像啊,要是被長公主欺負,殿下這會兒已經破口大罵,罵完就不當一回事了。”

院子裏,幾個宮女湊在一起說話,臨安剛發完脾氣,臥室裏只有兩個貼身宮女陪伴,其他人不敢去觸黴頭。

“殿下何必與懷慶公主置氣……”貼身宮女勸道。

“不是她!”裱裱氣道:“是那個狗奴才。”

兩位宮女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狗奴才”指的是誰,其中一個還被許七安拍過屁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