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金剛不敗

恒遠醞釀了片刻,道:“我與許大人是在桑泊案中結識,當時我因為恒慧師弟卷入此案,打更人衙門的金鑼當時圍堵了我和恒慧師弟的藏身之所……

“我原以為即使能逃過一死,也會被關在監牢裏,沒想到身為主辦官的許大人,他查明我是牽連其中,並非恒慧師弟的同夥後,立刻放了我。”

這裏,恒遠做了修改,隱瞞了許七安忽悠他的事……當然,恒遠至今都不知道許七安是忽悠他的。

“還算是個好人!”凈塵和尚冷哼道。

但也是個臭不要臉的,之前他問對方許七安是個怎樣的人……凈塵和尚回想起來,都替許七安覺得羞恥,可他自己居然說的如此坦然。

他不是好不好人的問題,怎麽說呢,他有一股難以描述的人格魅力……恒遠繼續說道:

“我離開青龍寺之後,一直借居在南城的養生堂,那裏收留著一群無家可歸的老人和孩子。許大人知道後,慷慨解囊,隔三岔五的就送銀子幫助他們。

“要知道,他一個月的俸祿也就五兩銀子,當時他還是一名銅鑼。可他從未有過怨言,還安慰我說銀子是撿的。

“呵,我偷偷調查過他,他與所有打更人都不同,從未以權謀私,壓榨百姓。那些銀子,還是他自己節衣縮食省下來的?”

聽到這裏,凈塵和尚沉默了。

他想起許七安自賣自誇的話,說自己不曾拿百姓一針一線。

度厄法師不置可否,淡淡道:“行善事,未必是善者,人有千千面。”

恒遠皺了皺眉,心生不悅,繼續說道:“那弟子再與師叔祖說一件事,桑泊案之前,他曾經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少女,險些斬了要玷汙她的上級,而他也因此入獄,被判了腰斬。

“若非當時永鎮山河廟被毀,朝廷急需用人,他已經死了。”

度厄法師思考了許久,又問:“他有何特殊之處?”

特殊之處……恒遠斟酌著回答:“除了天賦異稟,是修武道的奇才,並無特殊之處。”

度厄大師似乎有些失望,頷首道:“你且出去忙吧。”

恒遠雙手合十,退出了房間。

“師叔,恒遠並沒有說謊,這麽看來,那許七安確實是位大善人,雖然這人的行事作風讓人討厭。”凈塵和尚說道。

不管是為官,還是做人,那許七安都是個品性溫良的人。雖然也有一些令人討厭的油滑,但這並不降低前者的成色。

度厄大師“嗯”了一聲。

俊秀的凈思和尚當即道:“那麽,他還會和邪物有什麽牽扯麽?”

度厄大師搖搖頭,沉聲道:“此案的幕後推手是萬妖國余孽,元景帝和監正,前者出工不出力,後者冷眼旁觀,與那銀鑼關系不大。既是個善人,我們便無需與他為難了。”

凈塵冷哼一聲:“大奉言而無信,屢次毀約,我們何必再與他們結盟?不知道羅漢和菩薩們怎麽想的。”

作為羅漢中的一員,度厄大師看了眼師侄,徐徐道:“北方蠻族有魔神血脈,與北方妖族是同氣連枝數千年。

“南疆蠻族部落眾多,最強大的七個蠱族部落,亦算魔神後裔。東北巫神教已有一位超越品級的巫神。

“要想讓九州大地處處受佛光照耀,只有與大奉結盟。”

只能與大奉結盟……凈塵凈思兩位弟子從師叔的這句話裏提煉出一個重要信息:

佛門之所以與大奉結盟,是因為大奉既無超越品級的存在,又與魔神沒有糾葛。

當然,幾千年前,中原是有一位超越品級的存在,儒家的聖人。

不過那會兒還沒有大奉呢。

收回思緒,凈塵試探道:“那我們下一步怎麽做,追查邪物的蹤跡嗎?大奉這邊,就這麽算了?”

度厄大師高深莫測的笑了笑:“聽說近來因為道門的天人之爭,許多江湖人士湧入京城,官府在外城建了四座擂台。

“我們取兩座來用,凈思,你以金剛之軀迎戰京城武者。凈塵,你隨意取一座擂台,誦經講道。

“至於本座,既然來了大奉,那就會一會監正。”

度厄大師說完,走出房間,望著西邊的殘陽,悠悠道:“中原不識我佛門之威久矣。”

……

夜裏,許七安與同僚結伴去教坊司,還是從前那個少年的宋廷風厚著臉皮跟過來,其中也包括“教坊司的搖床聲永遠不整齊”的李玉春,以及“我只是來喝酒”的楊硯。

浮香對許七安情深義重,每次他帶人來影梅小閣玩,總是很給面子的抱琴出席,獻上一曲。

部分與許七安有管鮑之交的花魁也來湊熱鬧,讓許白嫖有了左擁右抱的機會。

但許白嫖並不開心,別人歡飲達旦的時候,他思考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