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禪機

許七安的狀態,宛如一桶冷水澆在眾人心頭,讓高漲的氣氛有所回落,讓歡呼聲漸漸消失。

“山腰得那個小和尚,就是在南城豪俠台坐了半旬的那個。”

“據說是佛門的金剛不敗,確實不敗,五天裏,不少英雄豪傑上台挑戰,無人能打破他的金身。”

這一刻,京城百姓以及外來的江湖人士,又回憶起了被凈思的金剛之軀支配的恐懼。

想起了這位清秀和尚的厲害之處。

部分不生活在南城,對此不太了解的百姓詢問過後,反應頓時激烈:

“竟有此事?你們莫要道聽途說,市井流言最愛誇張,不可信。”

“並非誇張,我還知道前些時日,有一位極厲害的劍客出手,據說召喚石子為劍,相當了得。可還是輸在這位小和尚手裏。”

“佛門太強了吧,相比起來,我們的人就顯得舉步維艱,困難重重。”

京城百姓一陣泄氣。

從凈思和凈塵的擂台戰以及講法,再到昨夜的法相降臨,佛門給了京城百姓極大的沖擊,強大的印象深入人心。

……

“貧僧記得,許寧宴的絕學是《天地一刀斬》,他可還有余力斬出一刀?”六號恒遠搖搖頭,雙手合十,低嘆道:

“第二關金剛陣才是武鬥,他只有一刀之力,偏偏在八苦陣中耗盡了力量。”

楚元縝忍不住笑道:“六號,你太死腦筋了。”

恒遠皺眉不解。

楚元縝不答,繼續道:“不過,除非他能斬出第二刀,破開八苦陣的第二刀,不然,無論如何也斬不開凈思的金身。”

……

涼棚內,此時正展開一場激烈的辯論。

“氣力不夠可以休息,本次鬥法又沒時間限制。只要許七安能斬出威力不弱於方才的那一刀,破金剛陣是不成問題的。”

一位勛貴發表完自己的意見,立刻就引來旁人的反駁。

反駁威海伯的也是一名勛貴,修為不弱:“方才那一刀,威海伯認為是區區一個七品武者能斬出?”

周圍的達官顯貴們聽著兩人辯論,聽的很認真。

裱裱招了招手,脆聲道:“威海伯,平頂伯,你們倆說清楚些。狗……那許七安有幾分把握破金剛陣?”

平頂伯是一位四十出頭的中年人,正值壯年,身材魁梧,虎目綻綻有神,聽見二公主問話,起身拱手道:

“殿下,以臣來看,那許七安毫無勝算。”

裱裱皺了皺眉:“何出此言。”

平頂伯嘆息道:“許七安只是七品武者,而凈思和尚的金身,即使是楚元縝都破不開,更何況是他呢。”

一位文臣皺眉出聲:“平頂伯有所不知,許七安雖是七品,但實力強勁,有過兩次斬破六品銅皮鐵骨武者的記錄。”

平頂伯搖頭:“佛門的金剛不敗,豈是武者的銅皮鐵骨能相提並論。再說,這小和尚在南城坐鎮半旬,許七安若是能勝,早就出手了,為何一直隱忍?”

出聲的文臣頷首,平頂伯是勛貴,參加過二十年前的山海戰役。他的眼光不會差,既然這麽說,那麽多半就是事實。

裱裱想半天,沒想出反駁的話,於是氣道:“平頂伯,你怎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許七安輸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平頂伯無奈道:“臣不是長他人志氣,許七安代表司天監鬥法,亦是代表朝廷,臣也希望他能贏,只是……贏面太小了。”

要知道,在場大部分文臣和女眷都是外行人,剛才看許七安一刀斬破陣,信心一下子就起來了,一位位如花美眷臉上綻放笑容。

可現在,聽了平頂伯這位內行人分析,文官和女眷們也意識到情況不容樂觀。

威海伯哼了一聲,朗聲道:“平頂伯,你又怎知許七安無法再劈出第二刀?”

這時,一直打坐不語的凈塵和尚開口,“方才那一刀,想必是監正借了他力量吧。否則,以一位七品武者,如何能斬出此等可怕的刀氣。

“七品武者體魄強度有限,如何能再承受那等力量的灌輸?”

平頂伯搖搖頭,這也是他想說的。

各處涼棚靜了下來,文武百官們低頭喝酒,女眷們則刻意扭頭,不去看佛門的和尚。

沒話說了,但心裏又不服氣。

“爹,您怎麽看?”

王小姐笑吟吟的望著首輔大人。

王首輔淡淡道:“多看,少說,此時下定論尚早。”

即使心裏認定許七安鬥法難勝,心裏已經開始琢磨下一個人選,但有過剛才的打臉,王首輔不可能再妄下定論。

堂堂首輔,不會在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我卻有一個想法。”

王小姐笑了笑,看向凈塵和尚,高聲道:“這位大師,八苦陣乃佛門高僧磨礪佛心所用,與戰力無關,縱使是高品武者,也難以輕易破陣,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