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人去樓空(第2/3頁)

茫然顧盼後,恒遠看見了許七安,以及散發明亮金光的洛玉衡。

“大師,你命可真大!”許七安笑了起來。

恒遠剛想說話,猛的一驚,給人的感覺就像炸毛的貓道長,他霍然看向青銅丹爐方向,那裏空無一人。

豎起的“貓毛”緩緩收斂,恒遠輕輕吐出一口氣,眉眼間輕松了許多。

恒遠的反應讓許七安有些悚然,他措辭片刻,將自己如何發現密道,如何求救國師,簡單的說了一遍。

然後問道:“你在這裏遭遇了什麽?”

直到此刻,聽完許七安的描述,驗證了細節,恒遠才相信眼前兩人是真的。

當即吞回舍利子,雙手合十,娓娓道來:“當日我被淮王密探帶走後,他們通過平遠伯府的傳送法陣,把我送來了這裏。這裏,這裏……”

說到此,他露出極其驚恐的表情:“這裏住著一個邪物。”

邪物?!

許七安臉色微變,脊背肌肉一根根擰起,汗毛一根根倒豎。

“他想吃了我,但因為舍利子的緣故,沒有成功。可舍利子也奈何不了他,甚至,甚至遲早有一天會被他煉化。為了與他對抗,我陷入了死寂,全力催動舍利子。”恒遠一臉苦大仇深。

“他長什麽模樣?”許七安連忙問。

“他給我的感覺,與地宗的妖道很像,眼神充滿惡意,仿佛看一眼,就會隨著他一起墮落。殘暴、貪婪、色欲……各種邪念滋生。這也是我選擇進入‘涅槃’狀態的原因,如果不這樣,我無法在和他的對抗中保持本性。”恒遠心有余悸地說道。

果然是地宗道首的另一具分身!許七安下意識的看向洛玉衡,見她也在看自己,雙方都露出恍然之色。

“那他人呢?”

許七安目光掃視著石室,發現一個不尋常的地方,密室是封閉的,沒有通往地面的通道。

他立刻看向了石床右側的深淵,懷疑那家夥在深淵底下。

恒遠皺著眉頭:“不久前,我感覺外面的壓力忽然沒了……”

他也把目光投向了深淵。

洛玉衡輕身飛起,投入深淵中。

大概有個五分鐘,洛玉衡駕馭著金光上來,許七安第一次從她眼裏,從她表情裏,看到極致的憤怒。

“國師?”他試探地喊道。

“下面安全。”洛玉衡沒什麽表情地說道。

深淵底下到底有什麽東西,讓她臉色如此難看?許七安懷著疑惑,征詢她的意見:“我想下去看看。”

洛玉衡精致如刻的嘴角挑起冷笑:“隨你。”

許七安縱身躍下深淵,做自由落地運動,十幾秒後,轟的一聲巨響,他把自己砸在了深淵底部。

武夫真是粗鄙啊,一點都不瀟灑……他心裏腹誹,緊接著便聽見身後傳來“轟”的巨響,恒遠也把自己砸下來了。

武僧同樣粗鄙!許七安心裏補充一句。

不知道自己被許大人嘲諷的恒遠,張嘴吐出舍利子,柔和莊嚴的金光綻破黑暗,讓兩人看清了地底的景象。

許七安臉色陡然間凝固。

視線所及,遍地屍骨,頭骨、肋骨、腿骨、手骨……它們堆成了四個字:屍骨如山。

難以估算這裏死了多少人,長年累月中,堆積出累累白骨。

這些,就是近四十年來,平遠伯從京城,以及京城周邊拐來的百姓。

有男有女,甚至有孩子。

他們被送進皇宮地底,龍脈之上,在這裏被屠殺,被某種原因,奪去生命。

四十年,這裏死了多少人啊……許七安臉頰肌肉一點點抽搐,牙縫裏蹦出兩個字:“畜生!”

他仿佛又回到了楚州,又回到了鄭興懷記憶裏,那草芥般倒下的百姓。

“阿彌陀佛……”

恒遠雙手合十,垂頭吟誦佛號,魁梧的身軀戰栗不止。

以慈悲為懷的他,心底翻湧著滔天的怒意,金剛伏魔的怒意。

戰栗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憤怒。

很久之後,許七安把激蕩的情緒平復,望向了一處沒有被屍骨掩蓋的地方,那是一塊巨大的石盤,雕刻扭曲古怪的符文。

這座傳送陣法,就是唯一通往外界的路?

地宗道首通過它離開了?

為什麽離開,為什麽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是我上一次的探索,驚動了對方?

“國師。”

他擡頭喊道。

頭頂金光降落,洛玉衡懸在半空,低頭俯瞰著他們,俯瞰深淵,俯瞰白骨如山。

洛玉衡淡淡道:“你上次進來可能驚動了他,讓他選擇離開,把地書丟過去,我傳送到那一端查看情況。你們現在回去,到平遠伯府等我。”

陣法的那一頭,可能是陷阱。

她索性是一具分身,沒了便沒了,不介意充當炮灰,只要及時切斷本體與分身的聯系,就能規避地宗道首的汙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