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父子博弈(第3/3頁)

許七安難掩好奇的問道。

白衣術士輕嘆一聲:

“這是一個嘗試,若非逼不得已,我並不想和老師為敵。我當年的想法與你一樣,嘗試在現有的皇子裏,扶持一位登上皇位。但比你想的更全面,我不但要扶持一位皇子登基,還要入閣拜相,成為首輔,執掌王朝中樞。

“雙管齊下,凝練氣運,或許能助我踏入一品,成為天命,於是有了許黨。”

許七安嗤笑道:“但你失敗了,是監正沒同意?”

白衣術士搖頭:

“他同意了,與我約法三章,不得以術士的手段作黨爭的工具,黨爭就是黨爭,能不能拜相,全靠我個人本事。”

許七安幸災樂禍:“所以,朝堂爭鬥,你輸了,於是退出朝堂,改為扶持五百年前那一脈?”

白衣術士點頭,又搖頭:

“沒你想的那麽簡單,當時許黨勢力極大,正如如今的魏黨。各黨群起而攻之。而我要面對的敵人,並不止這些,還有元景和前任人宗道首。”

這怎麽說……許七安皺了皺眉。

但旋即,他想明白了。

白衣術士嗤笑道:

“人宗道首當時自知渡劫無望,但他得給女兒洛玉衡鋪路,而一國氣運有限,能不能同時成就兩位天命,尚且不知。即便可以,也沒有多余的氣運供洛玉衡平息業火。

“因此,人宗前任道首視我為仇敵。至於元景,不,貞德,他暗中打什麽主意,你心裏清楚。他是要散氣運的,怎麽可能容忍再有一位天命誕生?

“在這樣的局面下,我豈有勝算?當時我幾乎陷入絕地,老師始終冷眼旁觀,既不幹預,也不支持。”

許七安不由想起了浮香信中的那則故事,雛鷹飽受欺負,但蒼老的雄鷹冷眼旁觀。雛鷹一怒之下,振翅飛向藍天,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原來如此啊……

“困境之中,我突然想到,為什麽不能效仿老師當年,扶一脈旁支上位,就如當年武宗清君側。這個念頭從一浮起,便再也難以遏制。

“我後來的所有布局和謀劃,都是在為這個目標而努力。你以為貞德為什麽會和巫神教合作,我為什麽要把龍牙送到你手裏?我為什麽會知道他要抽取龍脈之靈?”

白衣術士似笑非笑道。

這一切,都源於當年一場心懷鬼胎的閑談。

貞德今時今日的所有謀劃,他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草……許七安臉色微變,如今回想起來,獻祭龍脈之靈,把中原變成巫神教的附屬國,效仿薩倫阿古,成為壽元無盡的一品,主宰中原,這種與氣運相關的操作,貞德怎麽可能想的出來,至少當年的貞德,根本不可能想出來。

但如果是一位專業的術士,則完全合理。

大奉走到今時今日這個地步,地宗道首和許家大郎是罪魁禍首,兩人先後主導了四十多年後的今天。

“再後來,我辭官退出朝堂,和天蠱老人合謀,一手策劃了山海關戰役,過程中,我屏蔽了自己,讓許家大郎消失在京城。當然,這其中少不了人為的操作,比如把族譜上消失的名字添加上去,比如為自己建一座墓碑。

“許家族人的記憶同樣的混亂的,經不起推敲的,但只要沒有人刻意去點醒,他們就會自己欺騙自己。如果你仔細打聽過當年的往事,會發現二郎他曾經瘋過一段時間,當然,這些事並不光彩,沒人會主動提及。

“昔日的政敵不會記住我,在他們眼裏,我只是過去式,依照屏蔽天機的原理,當我退出朝堂時,我和他們之間的因果就已經清了。沒有過深的糾葛,他們就不會在意我。”

許七安沉默了下去,隔了幾秒,道:

“難怪你要利用稅銀案,以合理的方式把我弄出京城。雖然我身上的氣運在蘇醒之前,被天蠱老人以某種手段隱藏,但我終究是你的兒子,監正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在盯著我。

“如果你以不合理的手段強行擄走我,監正會迅速反應過來。但你為何不直接把我帶走,而是留在京城?”

白衣術士的聲音有了些許變化,透著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你只猜對了一半,稅銀案確實是為了讓你合理的離開京城,但你之所以留在京城,被二郎撫養長大,不是燈下黑的思維博弈,純粹是當年的一出意外。”

“意外?”

許七安皺眉反問。

白衣術士點頭,語氣恢復了平靜,笑道:

“有件事沒有告訴你,氣運,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你是最好的容器,不僅因為你是我血脈,同時,你也是大奉皇室的血脈。”

???

盡管今天已經把話說開,知曉了太多的硬核秘密,但許七安此時仍是被當頭一棒,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