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秋後算賬

聞言,幾位公主、郡主們配合的露出憂慮神色。

她們中,有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有的是覺得自己父輩兄弟或許能在其中得到利益而竊喜,有的則是害怕自己錦衣玉食的生活受到影響。

只有臨安是真心實意的替胞兄擔憂、發愁。

懷慶也是真心實意的擔憂和發愁,但不是為了永興帝,而是從更高層次的大局觀出發。

“如果此事傳揚出去,諸公會不會逼陛下發罪己詔?”

“也有人會趁機指責,是陛下號召捐款惹來祖宗們震怒。那些不滿陛下的文武官員有了攻擊陛下的理由。”

“陛下剛登基不久,出了這樣的事,對他的威望來說是重大打擊。”

她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懷慶看見臨安的臉,迅速垮了下去,眉頭緊皺,憂心忡忡。

自從永興帝上位以來,臨安對政事愈發上心,大事小事都要關注。

她當然不是突發事業心,開始渴求權力。

以前元景帝在位,她只需要做一個無憂無慮的金絲雀,對於政事,既沒必要也沒資格參與。

如今永興帝登基,天災人禍宛如疾病,折騰著垂垂老矣的王朝。

身為皇帝的胞兄首當其沖,直面這股壓力,如屢薄冰。

初登基時,尚有一腔熱血勵精圖治,如今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新君已露疲態。

尤其是王首輔身染疾病,不能再向以前一樣徹夜埋頭案牘,皇帝的壓力更大了。

作為永興帝的胞妹,臨安當然沒法像以前那樣沒心沒肺,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公主。

其實說白了,就是永興帝不能給她安全感,她會時刻為胞兄煩惱、擔憂。

元景帝時期,雖然王朝情況也不好,國力日漸下滑,但元景帝是個能壓住群臣的帝王。

這時,宦官給長公主奉上一杯熱茶。

懷慶隨手接過,隨意抿了一口,然後,敏銳的察覺到宦官眼裏閃過疑惑和詫異。

她微微眯了眯眼,沒有任何反應的放下茶盞,淡淡道:

“燙了。”

宦官俯首:“奴婢該死。”

懷慶“嗯”了一聲,沒有責罰的打算,雙手交叉放在小腹,凝神思考起永鎮山河廟的問題。

篤篤……她敲擊一下茶幾,金枝玉葉們的嘰喳聲立刻停止。

“會不會是地動?”她問道。

臨安搖頭:“根據禁軍匯報,他們沒有察覺到地動。而宮中同樣沒有地動發生,只有桑泊。”

桑泊離皇宮很近,離禁軍營也很近,如果是地動的話,不可能兩邊都沒絲毫察覺。

臨安略作猶豫,附耳懷慶,低聲道:

“我聽趙玄振說,高祖皇帝的雕像裂了。

“鎮國劍不見了。”

懷慶瞳孔微微收縮,臉色嚴肅的盯著她。

臨安的鵝蛋臉也很嚴肅,用力啄一下腦袋。

這樣的話,此事多半與監正有關,除監正外,世上沒人能隨意支配鎮國劍……監正帶走了鎮國劍,然後永鎮山河廟裏,祖宗們牌位全摔了,高祖皇帝雕像皸裂……

當下有什麽事,需要讓監正動用鎮國劍?不,未必是給他自己用,以監正的位格,應該不需要鎮國劍……

是許七安?!

懷慶腦海裏浮現一張風流好色的臉,深吸一口氣,她把那張臉驅逐出腦海。

接著,她以出恭為借口(上廁所),離開偏廳,在寬敞安靜垂下黃綢簾子的凈房裏,摘下腰上的香囊,從香囊裏取出地書碎片。

【一:鎮國劍丟失,諸位可知詳情?】

等了片刻,無人回應。

懷慶皺了皺眉,再次傳書:

【一:此事事關重大。】

還是沒人回應,這不合常理。

【五:鎮國劍丟了?那趕緊找呀。】

終於有人回應了,可惜是一只麗娜。

【五:一號,皇宮發生什麽大事了?大奉鎮國劍不是封在桑泊嗎,說丟就丟?那裏是桑泊耶。】

【五:鎮國劍也能丟,那你們大奉的皇帝要小心了,賊人能偷走鎮國劍,也能偷走他的腦袋。】

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

不值得和她浪費時間,說不清楚……懷慶無奈的打出:

【此事容後再說。】

重新把地書碎片收好。

……

禦書房裏。

皇族成員齊聚一堂,這裏匯集了祖孫三代,有永興帝的叔公歷王,有叔父譽王,也有他的兄弟們。

堂內氣氛嚴肅,一位位穿著常服的王爺,眉頭緊鎖。

“司天監可有回信?”

“監正沒有回復。”

眾親王有些失望、憤怒,又無可奈何,即使是元景帝在位之時,監正也對他,對皇族愛答不理。

“鎮國劍呢?”

“鎮國劍早在半月前,便被監正取走,此事他知會過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