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喜

“……”做作,傻瓜才會題這種肉麻的字。

沈雲亭果斷拒絕:“不行。”

“你只需寫幾個字,我不當真。”嘉禾失落,“這樣也不可以嗎?”

沈雲亭皺著眉道:“不可以。”

題個字都不肯更別提補辦一場喜宴了。

嘉禾皺著一張臉,一聲不吭起身離開書房。沈雲亭擡眸望向她關門離去的身影,握著筆的手緊了緊。

回到寢居嘉禾換洗了一番,正欲準備休息,半芹捧著一疊紅紙走了進來。

半芹手上那疊紅紙置於嘉禾跟前的小桌幾上,嘉禾垂眸看去,最上面的紅紙上赫然寫著一個大大的“喜”字。

嘉禾驀地睜大了眼,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半芹笑道:“大人說他與夫人成親匆忙,未來得及辦喜宴,過些日子得了空便會補上。大人事忙,早前他請白先生幫著擬寫喜帖,到今日總算是擬寫完了。大人說這些擬寫好的喜帖先拿給夫人過目,請夫人看看還有哪些需要改的。”

嘉禾愣了愣,等反應過來,“噌”地一下站起身沖出房門。

誰說她沒有喜宴的,她分明有。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沈雲亭搖了搖頭輕嘆了一聲,起身去開門。

剛把門打開,一塊軟綿綿的東西“砰”地撞進他懷裏。

嘉禾擡起頭,之前的郁氣一掃,而空一雙眼亮汪汪的,笑著看他。

沈雲亭揉了揉眉心,內心掙紮了一番,扒開嘉禾圈著他的手:“我不寫那種字。”

“怎樣都不寫。”

嘉禾沒管他說了什麽,只是對著他一直笑。

沈雲亭問:“傻笑什麽?”

“喜宴,我歡喜。”嘉禾高興得一下子忘了該蹦哪個詞了。

補辦喜宴之事,沈雲亭一早便有打算。上輩子程嘉禾心心念念想要風風光光的喜宴,這輩子能圓上了。

只是……

“有那麽值得歡喜?”

嘉禾奮力地點點頭。

沈雲亭靜靜注視了她一會兒,眸光沉了沉:“會辦。”

“但需等些時日。”

待所有的一切結束之後。

*

次日一早,嘉禾隨沈雲亭去赴江太傅六十大壽的壽宴。

昨日夜裏又下了一場大雪,今早一起來,地上又是銀裝素裹的一片。

太傅府門庭若市,門前的雪地上散著鞭炮燃盡後的紅色碎屑,一派喜慶之色。與那段記憶一模一樣。

銀朱立在門前微微福著身,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淡笑,優雅而不失禮地朝前來賀壽的各人道禮。

她今日著了一身紅中帶艷的朱色長裙。這顏色太過艷麗,若是尋常人穿在身上,極易顯得人蠟黃氣色不佳。

但銀朱本就生得艷,肌膚勝雪,鳳眼嫣唇,穿上這身裙子反倒更襯得她奪目。

她還特意在裙上系了個銀色鏤空香囊小球作為點綴,既別致又好聞。

嘉禾垂眼看了眼自己腰間掛著的銀色鏤空香囊小球,微微皺了皺眉。

又撞上了,這回是配飾。

見沈雲亭與她來了,銀朱走到他們跟前,淺笑:“沈相。”

頓了頓,側過頭瞥了嘉禾一眼:“夫人。”

她引著沈雲亭和嘉禾往裏走,走至府內岔路口,頓住腳步,對沈雲亭道:“我父親常道沈相您是他最出色的學生,今日得聞沈相前來祝壽,父親喜不自禁,早已在蘭苑等候多時,盼能一敘。”

說完又輕飄飄朝嘉禾瞥了一眼,對站在不遠處的婢女吩咐道:“你帶著夫人先去梅苑女賓席就座。”

婢女應是,躬身朝嘉禾道:“夫人請隨我來。”

嘉禾向沈雲亭看了眼,抿了抿唇隨婢女去了梅苑。

江太傅雅人深致,將府中四個別院分別以四君子命名,喚做梅苑、蘭苑、竹苑與菊苑。

梅苑是府中女眷的住所,故此壽宴的女賓席設在梅苑。

嘉禾到梅苑之時,女賓席上已坐了好些人。府中婢女引著她坐到唐露芝身旁。

嘉禾總覺得唐露芝看見她面色略有些尷尬。不過也能理解,畢竟上回她們在大街上為了一根玉簪打了起來,還一起進了京兆府的大牢。

唐露芝為人潑辣尖酸,平日見著她的時候總會開口刺她那麽兩三句,今日倒是很安分,坐在她身邊一言不發,似乎有些懼她的樣子。

坐在嘉禾正對面的是岑雪卉,如今嘉禾與她算是妯娌,按理應當喚他一聲長嫂。前丞相沈翺育有兩子,長子為其正妻所出,取名元衡,次子便是沈雲亭。

岑雪卉便是沈元衡的妻子。她出身醫藥世家,雖門第不高顏色也算不上好,但為人清正淡泊,嘉禾對她印象尚可。

“三姐姐,好久不見。”

嘉禾循聲回頭,見她二叔的獨女她的五妹程令芝朝她走來。

程令芝臉上掛著同往常一樣天真無害的笑,熟撚地握住嘉禾的手,關切道:“三姐姐,多日不見,我一直記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