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唯一(第4/5頁)
思念翻湧,下一瞬嘉禾沖出客房。
岑雪卉驚道:“弟妹!”
嘉禾一路疾奔至馬廄,從馬奴手裏搶了馬沖出沈府去追沈雲亭。
岑雪卉氣喘籲籲追到門口之時,嘉禾已經騎著馬跑遠了。到底是永寧侯府出來的女兒,平日看著嬌柔,騎上馬能跑那麽快。
嘉禾的馬跑得極快,初春的風刮得凜冽,恍如軟刀割在臉上,刮得臉生疼。
沈雲亭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走大路已然是追不上他了。
行軍出城必然要經官道出城門,嘉禾知道一條捷徑,通往城門口的矮坡,若馬匹跑得快,還能趕得上見他一面。
嘉禾騎馬追上了赴西北剿匪的隊伍。
軍隊眾人看著突然出現在不遠處矮坡上的女子面面相覷小聲議論了起來。
“這是誰家小娘子?”
“怕不是來追情郎的。”
只聽那女子喊了一聲:“夫君。”
沈雲亭回首,嘉禾的身影映進他眸裏,她騎在馬上,藕荷色的長袖翻飛在風中。
像前世一遍又一遍在夢中找尋的幻影一般溫柔固執。
矮坡與官道隔著山崖,沈雲亭扯著韁繩,靜靜地望著嘉禾,若沒有隔著前面那座礙眼的山崖,他恨不得立刻沖上前去……
耳邊風聲呼嘯,兩人對望許久。同行的將領不由催道:“沈監軍,快走吧,別耽誤了大家夥。”
行軍耽誤不得,沈雲亭朝嘉禾道:“回去。”
“等我回來。”回來同你到老。
軍隊繼續前行,眼看著離嘉禾越來越遠。
不知怎的,嘉禾心裏空了一片,她總覺得,此一別後,她再也等不到沈雲亭了。
前路是一片荒野,太陽漸升,在荒蕪的原野上撒下一層光暈,沈雲亭的側臉在這層光暈之下柔和朦朧,漸漸模糊消失。
嘉禾似用盡全身力氣朝他喊道:“夫君。”
千言萬語化作一句:“我心向你。”
她的喊聲穿過遙遠的距離傳到他耳邊,落進他心裏。
他想答:我亦然。
可那矮坡已經遠得看不到了。
等回去,等一切塵埃落定,他再告訴她。
行軍的隊伍在嘉禾眼前消失不見,嘉禾駕馬回了沈府。
岑雪卉一直等在大門口,見嘉禾平安回來才松了一口氣:“你可算回來了,這冒冒失失地騎馬出去追人,若是出什麽意外,回頭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向思謙和公主交代。”
“對不住了,讓你記掛了。”嘉禾紅著臉低下頭。
見她服軟,岑雪卉也不好再說什麽,像看自家年幼的小妹一般,指了指嘉禾沾了泥的臉道:“身上都臟了,進屋洗洗,換身衣服。”
嘉禾應了聲“好”,隨身旁婢女回了客房。
岑雪卉看著嘉禾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近日京城大亂,她吩咐門房將大門關緊後,回了房。
沈元衡正坐在桌邊,玖拾光整理拿著細竹竿逗著籠子裏的小雀。
“我算是明白,為何狗東西那臭脾氣會同長公主和解,他早就料到了會有今日,早早地為弟妹做好了打算,京城現下亂成一團,哪處都沒有長公主身邊安全。”
沈元衡眸色一沉:“畢竟無論是誰做皇帝,長公主永遠都是新皇尊敬的姑母,沒有人敢妄動。”
岑雪卉聽得糊裏糊塗的。
沈元衡看著妻子迷糊的模樣,笑道:“你知道思謙現下在打算做什麽嗎?”
岑雪卉:“赴西北剿匪。”
“不,那只是掩人耳目。”沈元衡道,“他是打算同人謀朝篡位。”
“什麽?”岑雪卉驚了半天沒緩過神來,將屋子門窗都鎖緊,睜大眼輕聲問,“謀朝篡位?可是二皇子已經死透了,那屍體現在還掛在城門口呢!他同誰謀朝篡位?”
“先太子。”
“可先太子不是已經……”
“當年先太子在白雲山圍獵時因馬匹突然發狂不受控,不慎隨瘋馬一同墜入山崖,粉身碎骨,事後只找到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首。”
“若我猜得沒錯,馬匹發狂恐是遭人陷害,陷害先太子之人極有可能便是三皇子李熾,先太子被害後蟄伏多年,為的便是等待機會復仇,重奪皇位。”
“狗東西早知道先太子還活著,只怕之前早有聯系。”沈元衡道,“西北之地多為先太子舊部,狗東西這次去西北明著是被貶去西北剿匪,實則是打算聯合先太子舊部,顛了李熾的皇位。”
*
夜色漸深,赴往西北的荒原之上,行軍的隊伍就地紮營休息。
接近子時,沈雲亭的營帳尚還亮著光,他的心腹幕僚白子墨撩開簾子進來,勸道:“明日一早便要行動,大人還是盡早休息。”
沈雲亭放下手中的文書,揉了揉眉心:“知曉了。”
白子墨是一路看著沈雲亭從微時走上高位的,知他為人謹慎,若無十足把握絕不會輕易做出如此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