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棺材

九方淵踢了踢身旁的冰冰,冰冰騰地站起,一爪子揮下去,立下一道結界,將大堂裏的“奪魂琴音”隔絕開來。

鹿雲舒仍然沒從那恐怖的琴音中回過神來,眼神裏滿是震驚,看得九方淵忍不住笑出了聲:“回神了。”

“天呐,她彈的好難聽!”

圍欄住有一層透明的,像水一般的屏障,鹿雲舒隔著結界指了指樓下,篤定道:“那雲思姑娘絕對有鬼,不安好心!”

這都能看出來,有長進啊。

九方淵從善如流:“說說,看出什麽來了。”

鹿雲舒一臉認真:“她肯定是想用這琴音讓我們屈服,我就沒聽過這麽難聽的音樂,跟殺豬似的,不,是比殺豬都難聽,豬臨死前的掙紮叫喊可比她彈得好聽多了,我覺得我聽她彈琴就是在做善事。”

九方淵“噗嗤”一聲樂了,倒在軟榻上笑個不停,鹿雲舒還是和以前一樣,說的話做的事都逗趣得很。

鹿雲舒扁扁嘴:“阿淵,你笑什麽?”

雖然九方淵笑起來好看的緊,他樂意多看看,但是他總覺得九方淵是在笑自己,那種樂意抵不過被嘲笑的委屈,鹿雲舒不知道自己的話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他不想讓九方淵嘲笑他。

九方淵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從軟榻上坐起:“我只是覺得,你說的特別對,真的很難聽。”

鹿雲舒摳了摳衣擺上的兔子:“不許笑了,我們還要找蘇先生呢,也不知道他來沒來。”

“來了。”九方淵站起身,眯著眼笑得像只狐狸,“走吧,咱們去看看蘇先生。”

鹿雲舒驚詫不已:“蘇先生來了?我怎麽沒看到。”

九方淵聞言睨了他一眼,戲謔道:“你在忙著做善事,自然沒工夫注意那麽多。”

鹿雲舒:“……”

從雅間出去,無視樓下的鬼哭狼嚎,九方淵帶著鹿雲舒在二樓拐了幾個彎,停在了一扇門前。

說來也巧,自打出了雅間,他們在走廊上走了那麽久,愣是沒看見一扇門,左右兩邊全是墻壁,這簡直不像是青樓,不,別說青樓了,這結構就不像是房屋。

七繞八繞,這才看見一扇門,門是最普通的門,沒有一點裝飾,黑漆漆的一片,若不是九方淵提醒,鹿雲舒可能都不會注意到這裏有扇門。

鹿雲舒遲疑不決:“直接推門進去嗎?”

九方淵思忖片刻,搖搖頭,擡起手在他眼皮上點了一下:“先不進去,咱們偷偷看一看,到時候移花接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鹿雲舒沒明白這話的意思,九方淵扳正他的肩膀,讓他看向面前黑漆漆的門。

“這,這……”鹿雲舒瞪大了眼睛,“我能看到房間裏的東西了!”

九方淵應了聲:“給你的眼睛施了點小術法,能透過門看到房間裏發生的事。”

鹿雲舒想到了靈異片子裏的陰陽眼,雖然和陰陽眼有點差別,但這也足夠令他興奮了:“我能看到裏面的東西,那裏面的人能看到我嗎?”

九方淵拍了拍他的肩膀:“裏面的人看不到你。”

鹿雲舒露出個不好意思的笑,他剛才好像問了個蠢問題。

“快看看,時辰快到了,等一會兒咱們就要去打斷花絮棠的好事了。”九方淵催促道。

顧不上問什麽時辰,鹿雲舒連忙往屋內看去,和他們剛才待的雅間差不多,擺設都一樣,就連屏風都是一模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這件屋子的軟榻沒有放在圍欄旁邊,而是放在屏風裏面。

軟榻放在屏風裏面十分突兀,和桌子挨得很近,鹿雲舒根據軟榻和屏風之間的距離推算了一下,覺得這軟榻應該是被人搬到屏風裏面的。

軟榻上躺著一個人,那人仰面朝上,像是睡著了,上半身的衣裳有些淩亂,外衣滑落肩頭,虛虛地掛在臂彎,露出一小片胸膛。

軟榻是一樣的,軟榻上的東西也是一樣的,那薄薄的絲紗毯子蓋在那人胸口,將露未露,好不引人遐思。

從屏風走出一個男子,那人身量頎長,衣裳還好好地穿在身上,胸口處和袖口處繡著大片的花,艷色秾麗,他緩緩走到軟榻旁邊,將那塊薄薄的絲紗毯子掀開,順著昏睡不醒的人眉眼往下撫去,從脖頸到胸口,然撥開虛掩著的衣裳。

“呵,又見面了,我可等了公子三日呢。”

他擡手摸了摸嘴唇,一雙桃花眼裏滿是興味:“不知道吃起來味道怎麽樣。”

他將昏睡的人扶起,攬在懷裏,任人靠在他胸膛上,因著角度問題,鹿雲舒這才看清楚,那昏睡的人就是蘇長齡。

鹿雲舒咬了咬牙,那另一個人,就是花絮棠了。

他沒見過花絮棠,認不出人來,只是一想到書裏描寫過的,關於花絮棠的事,就忍不住犯惡心,就是這個精蟲上腦的人形行走泰迪,內心黑暗,勾結段十令算計他的阿淵,用寒毒骨釘廢了九方淵的修為,又企圖在往生禮上帶走九方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