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故事

鹿雲舒止住話頭,側身擋在九方淵身前,警惕地看著玉姬:“這是什麽意思?”

“玉姬謝過二位公子,若不是二位相助,也不會讓她……我,嗯,保持意識。”她指了指玉奴,極輕地嘆了一聲,“不知二位公子可願意聽我講個故事?”

冰冰悄悄湊過來,它動作很輕,剛才見九方淵與鹿雲舒爭吵,此番兩位不好惹的主兒都還沒消氣,它可不想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被牽連受罪。

九方淵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鹿雲舒的袖子,用的力氣很輕,剛才生氣的鹿雲舒太過認真,縱使是他,現在也不敢保證,鹿雲舒能輕易消了氣:“不若聽聽她要講什麽。”

“哼,還能講什麽,不就是玉姬和秦將軍的故事,剛才都看過一遍了。”鹿雲舒故作不感興趣,他心裏清楚玉姬要說的事肯定不止他們在幻境中看到的那般簡單,但他還計較著九方淵的隱瞞,心裏別扭得慌,不想輕易低頭,“你若想聽,自己去聽就好,我去看看淮州城失蹤的人。”

言罷,他作勢要走。

九方淵微擰了眉,身體動作快過大腦,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腕:“雲舒!”

鹿雲舒抿了抿唇,平復下微揚的唇角,冷眼瞥來:“怎麽,又要攔著我?”

“不是,我沒有。”九方淵仍環著他的手腕,微低下頭,放軟了聲音,“我不聽她要講什麽故事,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淮州城的人。”

他音色偏清亮,如此壓軟聲音,莫名有一種乖巧的感覺,再配上這副低眉順眼的表情,竟有些可憐兮兮的意味。

鹿雲舒一滯,覺得這樣的九方淵頗有些撞他心口的可愛,但此時松口就會錯失機會,他忍著心裏的歡欣,強行抽出自己的手:“你別跟著我,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我也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咱們盡可以互相隱瞞,互不相幹。”

“我不同意!”九方淵眼底有血色蔓延,因為微闔著眸子,並沒有被鹿雲舒發現,他重新抓住鹿雲舒的手腕,用的力氣大了些,但不至於讓人疼的程度,“你可以氣我自作主張,氣我不懂你的心,氣我各種事,但是雲舒,你不可以說要與我兩不相幹,我們之間不可能不相幹,你不能這麽說。”

鹿雲舒沉默不語,但是並沒有再收回被握住的手腕。

冰冰看得心急,這兩人怎麽又鬧起別扭來了,看樣子還比它之前想象的要嚴重不少,凡是涉及感情的事,那就是王上的逆鱗,如果這位尊貴任性的小公子再來當年那麽一出,那冰冰絕對不會懷疑,王上會毀了一切。

“誒,對對對,王上說得沒錯,那什麽夫妻兩個床頭吵架床尾和,別拿聚散分別說事。”冰冰絞盡腦汁回憶三更在它面前提過的癡男怨女事跡,不敢看九方淵與鹿雲舒,低著頭,一邊刨土,一邊語重心長地勸道,“你們本是情深似海,若糾結於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是辜負了上天費心安排的姻緣嗎?正所謂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小公子你都和王上睡了那麽多次了,這可是成百上千年的緣分啊,不能辜負,實在不能辜負,若是辜負要遭天譴的!”

冰冰絮絮叨叨個不停,說著說著突然發現四周沒有一點聲音了,它悄悄擡頭一看,正對上兩張冷若冰霜的臉,嚇得腿軟,直接癱坐在地上。

九方淵與鹿雲舒並排站在它面前,臉上都沒有笑意,一個賽一個的黑,尤其是鹿雲舒,臉色那叫一個難看,黑中透紅,活似中了毒,要來尋仇一般。

冰冰趴在地上,默默擡起兩只前爪,捂住自己的腦袋:“嗚嗚嗚。”

九方淵在它的腦袋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出息!等回去之後我再收拾你!”

冰冰不敢吱聲,趴在地上裝死。

鹿雲舒對眼前的這一幕嘆為觀止,想起冰冰之前百般阻攔他的事,心頭火氣更甚,惡狠狠地瞪了冰冰一眼:“你好好等著吧!”

九方淵眼底散開笑意,沒插嘴,圈著鹿雲舒的手腕,輕輕搖了搖:“你想先聽故事還是先去看看其他人,我都聽你的,陪著你,不過你不用擔心,有三更看著那些百姓,肯定不會出事的。”

鹿雲舒別別扭扭的,一想起冰冰剛才說的話就臉熱,什麽睡了那麽多次,真是煩死人了!

“先聽故事,你也等著,咱們這事還沒完呢。”

這就差不多是哄好了,九方淵含著笑點點頭:“都聽雲舒的,我等著你,你想對我怎樣就怎樣,我絕對不會反抗的,我——”

“你什麽你啊,亂說什麽呢!”鹿雲舒臉又紅了一層,抽不出手腕,他索性不抽了,擡起手晃了晃,“剛才是我說錯話了,你別往心裏去。”

這句話說得又輕又快,若不是九方淵離得近,怕是就要聽不清了。

哪句話說錯了,九方淵自然清楚:“此次不予計較,別再有下一次了,我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