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3頁)

灰原雄瞳孔渙散,似乎已經到達極限。然而即便如此,他依舊惦記著倒在一旁沒有醒來的七海健人。

“七海……前輩……”

“快……逃……”

虛弱至極的聲音與野槌的尾巴從血肉中拔出的聲音一同響起。

灰原雄望著那逐漸逼近自己的血口,無力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然而下一刻——

想象中的死亡並沒有落到灰原雄身上。因為有什麽人比野槌更快一步。

在野槌的血口即將合攏的那一刹那,一道黑色的身影從灰原雄的上方破壁而入。

“緋器!”

只見一道道淩冽的白色刀光劃過。

準備吃掉灰原雄的野槌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被一個穿著藍黑色和服的青年斬成一塊塊的碎片。

青年手中沒有任何裝飾和刀紋的紅色太刀隨著野槌身體的消散,化作幾道白光在距離青年不遠處的地方變成了一個頭戴天冠的少女。

“啊啊……你又在多管閑事了,夜鬥。”

少女不滿地看著從自己懷中掏出一條白色的圍巾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灰原雄包紮大腿上的傷口的夜鬥,道:“這種人類就讓他死掉好了,有什麽好救的。”

“快點走吧,不要再耽擱時間了。別忘了我們現在還有任務在身。”

夜鬥並沒有搭理自己身邊的少女,而是在將綁在灰原雄大腿上為他止血用的圍巾系緊,確保它不會掉下來之後,才站起身。

作為肩負斬妖除魔責任的神明,夜鬥對於咒術師並不陌生。甚至在過去,他剛從專門為人殺人的禍津神轉職向善的時候,還與不少咒術師有過交集。

因為被他們神明用神器斬殺掉的妖,說到底也是由人的負面情緒生成的彼岸怪物。生活在死角,和咒靈一樣,都是不能直接被人看到或接觸到的危害之物。像這次襲擊七海健和灰原雄的野槌,雖然在神話中被人稱作土地神的一種,但其真實身份卻是會對人造成危害的妖。

夜鬥這次也是因為恰巧路過,再加上灰原雄瀕死間散發出去的大量絕望情緒引起的時化,才能這麽及時的將他從野槌口中救下。

咒術師依靠咒力戰鬥,而咒力又是提取自人類負面感情的力量。所以——每當有咒術師和咒靈戰鬥的地方,總會產生大量的時化。同時,也意味著負責斬殺妖魔的神明們的工作又要再次增加。不然因時化而聚集起來的妖怪,便要給該地區的人們帶來一系列不可預知的災難。

少女不滿夜鬥救咒術師的原因,也在這裏。

在她看來,這些咒術師不過是一群麻煩制造機。盡管他們在祓除咒靈的時候,也算間接幫助神明減輕了工作。但是這點卻遠遠不足以抵消由他們的瘋狂所給神明們帶來的不必要麻煩。

“走吧,夜鬥。”

少女再一次催促起了夜鬥。

而這一次,夜鬥並未拒絕。

因為他已經聽到了從不遠處傳來的急促腳步聲,想來應該是收到消息趕過來支援這兩人的同伴。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除了那被綁在灰原雄大腿上為他止血的圍巾,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也不會有任何人發現,曾有神明降臨於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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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都,五條家本家大宅。

當落日的余暉灑滿大地,一輪血紅的夕陽掛在天邊留下幾乎染紅了半邊天的晚霞之際。遠離熱鬧市區與人煙的五條家本家大宅迎來了一位罕見的客人。

那是一個拄著拐杖的佝僂身影。枯瘦的模樣比起活人,倒是更像從棺材裏爬出來的屍體。

要是太宰治在這的話,一定能夠認出——這個拄著拐杖的身影,竟然是曾在高專審判過的咒術界高層之一。

“沙沙沙……”

成片的竹林隨著晚風的吹拂,輕輕作響。

老者拄著拐杖來到了緊閉著的五條家本家大宅門口,被風撩起的劉海後,隱隱可以看到額頭上有一道像是被人用針縫起來的痕跡。

“咯吱——”

一個穿著米黃色和服的仆從從裏面為老者打開了門,然後身體前傾,畢恭畢敬的朝老者鞠躬行了一個禮。

沒有焦距的眼神,空洞而又呆滯,仿佛一具失去了靈魂的木偶般。

老者擡頭看了一眼掛在大門旁,寫有“五條”二字的門牌後,才拄著拐杖步履穩健的走進了五條家的仆從給他打開的大門。

一個圓潤的物體隨著老者跨入五條家的大門,在空中畫出一道奇異的弧線。

鮮紅的血液隨之在空中拋灑開來,濺到那富有歷史感的大門上到處都是。甚至還將掛在門口寫有“五條”二字的門牌都給擋住。

老者穿過庭院,來到了正廳。

空無一人的五條家,只有穿著那身萬年不變的黑色紋付羽織袴的五條家主坐在長廊上,品著一杯已經冷掉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