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2009年四月。

臨近櫻花花期結束的時間,街上四處都能看到飄飛的白色或粉色花瓣。

一個穿著米色衛衣的男人拉了拉自己的兜帽,擋住了額前漏出來的黑色發絲,低著頭穿梭在人滿為患的街道上。

他沒有避開那些迎面朝他走來的陌生人,而是就這樣直接穿過了他們的身體,就像空氣一般。

顯而易見,這個穿著米色衛衣的男人並非正常人。

他一路低著頭,把手揣在兜裏,繞過了三個街區,才終於在一個昏暗的小巷外,融入了腳下的陰影中,回到了距離這個位置幾公裏外的一棟高級公寓內。

正雙腿交疊坐在真皮沙發上翻看著芥川龍之介所寫的《羅生門》的太宰治掀了掀眼皮,沒有受任何影響的把手中的小說翻到了下一頁。

“感覺怎麽樣?”

太宰治閱讀著新一頁書頁上的文字,隨口問道。

男人摘下戴在頭上的衛衣兜帽,雙手伸直在背後交握在一起,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背。

“現在宰了你沒有問題。”

男人看著太宰治如此的說道。

太宰治輕笑一聲,看起來似乎一點也沒有把男人威脅的話語和釋放出來的殺氣放在眼裏。

他合上手中的小說,擡起眼眸上下掃視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男人,隨後道:“看起來還不錯嘛。”

漆黑的短發與嘴角明顯的傷口……這個站在太宰治面前的男人,正是本該在2006年就被五條悟殺死了的伏黑甚爾!

“你畢竟是我第一個試驗品,能做成這樣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料。”

太宰治說著,把手中的《羅生門》放到了真皮沙發的扶手上,然後向後靠在了沙發的椅背上,雙手交疊置於腹部。

“不錯,我很滿意。”

“可惜我一點都不滿意。”

伏黑甚爾眼神淩厲且冰冷的看著太宰治,身上的殺氣幾乎快要實體化。

“你這個家夥……真不怕我宰了你?”

太宰治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道:“隨便你。”

“你要是能夠給予我解脫,我會很高興的。”

隨著太宰治的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原本站在客廳中央的伏黑甚爾瞬間出現在了太宰治面前,弓著身體,左手撐在太宰治身後的墻上,右手捏著太宰治的下巴,迫使他擡起臉與自己對視。

“哦,那我現在捏爆你的頭也是沒有問題的吧?”

伏黑甚爾望著太宰治。

黑色的眸子與鳶色的眸子碰撞在一起,同樣空洞的目光猶如看待死物。

太宰治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揚起頭,把自己纏滿繃帶的脖子暴露在了伏黑甚爾面前。

“記得把我的脖子一起。”

伏黑甚爾被太宰治的話弄得瞳孔收縮了一下,隨後松開太宰治的下巴,向後退了一步,大馬金刀的坐在了太宰治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單手撐著頭道:“沒意思。

“趕緊解除你的術式,我還趕著去投胎呢。”

太宰治若無其事的重新拿起放在沙發上的《羅生門》,一邊翻找著自己剛剛沒有看完的那一頁,一邊回答伏黑甚爾道:“不好意思,這是一趟單程旅行。”

話外之音:我目前還沒有要放你回去的方法或打算。

伏黑甚爾聞言,冷冷的看著太宰治。

氣氛在這一刻隨著太宰治的話音落下,陷入了凝固狀態。

然而太宰治就像一個沒事人一樣,在伏黑甚爾幾近實體化的殺氣壓迫下泰然自若的翻看著手中的《羅生門》。

“你不用在這裏看著我,腿長在你身上你想去什麽地方我管不到你。”

“我說了,你只是我的第一個試驗品。”

聞言的伏黑甚爾微眯起自己的眼睛,聲音沒有一點感情起伏的問道:“你說要是我現在直接殺掉你,這個討厭的術式解除的可能性有多大?”

“很抱歉。”

太宰治聳了聳肩。

“沒有一絲可能。”

他在這裏停頓了一下,然後重新擡起眼眸,把視線從《羅生門》上挪到了伏黑甚爾身上。

“因為你殺不掉我。”

末了,太宰治又在這句話後補了一句:“不然你也不可能成為我的第一個試驗品。”

說完,他伸手拿起了放在前方茶幾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15:30。

很好,距離某個去考教師資格從業證的蠢貨回來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太宰治放下手機,一邊起身拿著《羅生門》走向了自己的房間,一邊打著哈欠對著依舊坐在沙發上的伏黑甚爾道:“我困了。你要是沒事的話,可以離開了。”

“五條悟今天大概會去見你兒子,和他談一談關於他到底是繼續姓伏黑還是禪院的這個問題,你要是感興趣的話,現在去說不定還能湊一個熱鬧。”

伏黑甚爾把手伸向茶幾上的果盤的動作一頓,隨後拿起了放在果盤最上方的蘋果,送到嘴邊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