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都是瘋子

秦鳳儀不曉得景川侯都派人來棒打鴛鴦了,他把給方家的禮置辦好,特意先給方悅下了帖子,過去說話。

要擱往時,秦鳳儀這樣的出身,便是想見方悅一面,都不容易。不過,因著李家兄妹的關系,秦鳳儀與方悅好幾回都一道出遊,而且,這畢竟是李家兄妹的結拜兄弟,人家這樣正式下帖子拜訪,方悅也不好不見,便令人回了秦家下人,讓秦鳳儀明日有空只管過來。

秦鳳儀第二天上午就過去了,還帶著給方悅的一方硯台。這送禮,自來講究投其所好,方悅見著硯台,是一方上好端硯,就知秦鳳儀想是有事,客氣道:“咱們不是外人,阿鳳你過來便是,如何還這般客套?”

秦鳳儀笑道:“有事相求。”

方悅一樂,想著秦鳳儀倒是個直人,便道:“有事相求,只管說事,東西拿回去。”“阿悅哥這就是你客套了,這硯台是我特意打聽了鏡妹妹,我倆一道給你選的。我又不愛讀書寫字,你叫我帶回去,也是白瞎了這硯。”秦鳳儀笑眯眯地道,“真的有事求阿悅哥。”

方悅瞧著秦鳳儀還沒說事兒,便高興的模樣,不由得也笑了:“什麽事,只管說。”

下人上得茶來,方悅又請秦鳳儀先吃茶。

秦鳳儀顧不得吃茶,他讓方悅把下人打發走,先說事,道:“我跟阿鏡的親事,想找閣老大人幫著做個媒,阿悅哥你看這事成不?”

方悅險些沒因他這話叫茶水給嗆死,驚訝得調子都變了:“你說啥?你跟阿鏡的親事!”天呀天呀!他聽到了什麽!秦鳳儀與李鏡的親事!

秦鳳儀笑眯眯地點頭:“旁人都還沒說,除了我們兩家,也就珍舅舅知道,我特意先過來告訴阿悅哥。”

可聽秦鳳儀這話,倒不像私定終身。方悅顧不得別的,先問:“已經跟平大人說了?”“嗯,珍舅舅還答應給我們做媒人。這媒人,不是得兩個嗎?我想著,珍舅舅與阿鏡近些,珍舅舅自然是女方媒人。我這裏,還得請個大媒。”說著,秦鳳儀有些不好意思,“我這人雖好,奈何眼下我家門第有些低,我不願委屈阿鏡。咱們揚州城,最有名望的就是閣老大人了。阿悅哥,這可是弟弟我一輩子的大事,我怕直接求閣老大人,萬一老大人不願意,我這事可就沒回旋余地了,故而,想先來問問阿悅哥的意思。”

方悅真給這事驚著了,瞧著笑嘻嘻的秦鳳儀,心說:當初真是小看了這小子啊,看著笨笨的,竟然能叫李鏡傾心。當然,憑秦鳳儀的相貌,叫個把女孩子傾心再正常不過。只是,李鏡何許人,傾心跟下嫁可是兩碼事。

李鏡竟然當真願意!

方悅這正想事兒呢,秦鳳儀等不到方悅的回音,不禁有些焦急,喚了聲:“阿悅哥,你倒是說話啊,到底如何?”

方悅一笑道:“先時竟未聞半點風聲,你們瞞得可真緊。我得先恭喜你跟阿鏡了。”自己祖父是李釗的先生,自家與李家兄妹也相交甚好,這事問題不大。

秦鳳儀見方悅應了,頓時喜上眉梢,笑道:“同喜同喜,阿悅哥,請閣老大人做媒人一事,我可全靠你了。”甭看秦鳳儀念書不成,平日間也常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他認真做起事來,頗知循序漸進的道理。

方悅笑道:“你都給祖父尋來這麽心儀的東西,想是問題不大,我幫你問問。”說的是秦鳳儀帶來的紫砂壺。方閣老偏愛紫砂,方悅雖對紫砂不似祖父那般喜愛,卻也頗具眼力,一眼便看出秦鳳儀帶來的這壺不凡。

秦鳳儀笑道:“待我們辦喜事時,我多敬阿悅哥幾杯。”

“這是一定的。”方悅幹脆道,“也不必等以後了,祖父現下就在家,我帶你過去見見,咱們提一提這事。”

秦鳳儀頓時喜上眉梢。

方閣老自從告老還鄉後,一下子就清閑起來。說真的,自內閣相輔到回鄉養老,兩種生活,初時方閣老挺享受回鄉的悠閑,可時間長了,他又不愛跟揚州城的官場打交道,又覺著實在有些過於清閑。好在,他還兼顧孫子方悅與愛徒李釗的科舉課業,總算有點事情做。

正閑著無聊,方閣老見孫子方悅帶著秦鳳儀過來了,秦鳳儀恭恭敬敬地先送禮物。方閣老一見這壺果然歡喜。當然,他上了年紀,便是沒這紫砂壺,端看秦鳳儀這麽個漂亮後生,也挺喜歡。他指了指下首的椅子,讓倆孩子坐了。方閣老說:“阿鳳過來,總是攜重禮啊。”

秦鳳儀笑嘻嘻地道:“上回來是過來願老大人身體安康,這次來,是有件喜事想求老大人。”

方閣老見是孫子帶著秦鳳儀過來的,孫子一向細致,心知此事孫子定是認為尚可,方會帶秦鳳儀過來。不待方閣老問,方悅就與祖父說了:“可不是大喜事嗎?我也是才聽阿鳳說,祖父,是阿鳳與阿鏡的親事,想請祖父做個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