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險被玷汙(第2/5頁)

秦老爺笑:“如何不記得,爭不過咱家,就半宿著人往咱家門縫裏塞白皮信,上面寫著:你家小男孩很可人疼。”

“那回可是嚇死我了。”

“是啊,半年沒叫阿鳳出門。等塗家失了鹽引,把他家的生意吞了,還是他家投靠過來的掌櫃說起來,才曉得是他家做的。”秦老爺道,“其實,不用擔心。這人呀,端看是個什麽命。你看咱們阿鳳,雖說咱家是鹽商,可咱阿鳳,自小出門就是眾星捧月。他小時候貪玩,我心裏還想著早些給他定個賢惠的媳婦讓他收收心,結果,還沒等議親呢,他就遇到了李家姑娘。多少人家眼紅咱家這樁親事,可要我說,李姑娘來揚州好幾個月,遇到的人多了,怎麽他們就沒咱阿鳳的運道?這就是命數的不同。咱阿鳳就是命強。”

“可不是嘛。”秦太太道,“還有件事,你心裏可得有譜。”“什麽事?”

“咱家的生意。”秦太太道,“我去棲靈寺給阿鳳求了個春闈簽,是個上上簽。我還找城南的李瞎子算了,那李瞎子說,咱阿鳳這科春闈,八九不離十的。這要是中了進士,阿鳳必得做官。官員和官員的家裏可是不能經商的,咱們這生意怎麽辦呢?”

秦老爺笑道:“我心裏有數,若阿鳳中了,這鹽引上的生意,便讓孫掌櫃接手。反正也就剩明年一年了。”

秦太太道:“這樣也好。”

夫妻二人說一會兒兒子,越發欣慰,覺著日子分外有盼頭。

待到了鹿鳴宴的日子,秦鳳儀是與方悅一道去的,秦鳳儀這回穿了身寶藍色的袍子。方悅見他穿寶藍,立刻回家換了身玉青色的長袍。

方悅笑:“雖則是早給你比下去了,還是不能跟你穿一樣的。”

秦鳳儀笑道:“你跟大哥真不愧一道長大的,有一回出門,我衣裳跟他重了,他立馬就回去換了。”

方悅笑:“今兒不知多少人後悔穿寶藍。”秦鳳儀是屬於那種布衣荊釵仍不掩其傾城之貌的絕頂美貌,基本上,縱方悅這樣書香世家熏陶出來的溫雅公子,在秦鳳儀這種耀眼美貌前都要暗淡三分的。相貌給秦鳳儀比下去,這不算什麽,揚州城裏一向無人敢與鳳凰公子論美貌。但有一件事頂頂要緊,雖然許多人愛跟風,鳳凰公子穿啥,他們回去也置辦回來,但與鳳凰公子在一起的時候,千萬不要跟鳳凰公子穿一樣的衣裳,那真是誰醜誰尷尬。

果然,秦鳳儀一到,那些穿寶藍的舉子,立刻給比得灰頭土臉。好在,舉子們一般年紀都較大了,風度也不錯,打趣道:“咱們就忘了去問問秦公子穿什麽樣的衣袍,早知秦公子穿寶藍,我們換個天青色也好啊。”

還有人笑道:“方解元就比我們聰明。”

方悅與大家打過招呼,玩笑道:“也怪我,沒提前想起這個。”秦鳳儀笑道:“無妨無妨,待瓊林宴時想著就成。”

秦鳳儀這話,真正有些狂。不過,大家都是新科舉子,正是春風得意之時,而且,這話多吉利,故縱有些狂,大家也是願意聽的。春闈便在明年,有些準備明年春闈下場的舉子便就這個話頭聚到一處說起春闈。一時,瘦西湖上熱鬧非凡。

待得總督、巡撫、知府以及揚州城有名的官員士紳們到齊,那氣氛愈發熱烈。舉子們自然正是得意之時,諸大員們也很樂意參加鹿鳴宴,別的不說,明年春闈,必有舉子金榜題名,將來位列朝班,或就有前途不可限量者。

譬如方悅,這位方閣老的嫡孫,如今已是二元加身,連總督大人都說:“方解元,明年等著聽你的好消息。”

方悅不卑不亢,頗有讀書人的風骨,亦不乏一絲對待總督大人的恭敬,笑道:“只盼不負大人所望。”

再有就是秦鳳儀了,秦鳳儀論名次,百名開外。一般這種名次,哪怕諸大員很樂意過來見一見新科舉子,但秦鳳儀這樣的是不大會有人理的,只要過來吃飯就成了。不過,沒想到,諸位大員對秦鳳儀的關注並不比方悅少,方悅出身才學都是一等一,秦鳳儀出身才學都一般,但此人偏生極有運道,竟得了景川侯府的親事,何況又拜了方閣老為師。

故而,總督大人掃了一圈,也不知哪個是秦鳳儀,就問一句:“聽說咱們揚州有位鳳凰公子,如何不見?”

秦鳳儀連忙起身行禮,總督一眼望去,不禁與巡撫大人道:“若不是親眼相見,焉信世間有此玉人?”

巡撫大人笑道:“鳳凰公子剛剛站起來,我都覺著這滿室燈火都不及鳳凰公子的光華。”

總督大人看秦鳳儀雖則身量高挑,相貌亦是俊美到耀眼,但眉宇間仍有幾分少年氣。總督大人甚是心喜,問:“鳳凰多大了?”

秦鳳儀道:“大人,我今年十九,明年就二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