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屢出賤招

景安帝笑道:“原本想著傍晚過來母後這裏用飯,只因下午與鳳儀下了兩盤棋,一時就過了時辰。下完棋,都掌燈了,想著母後這裏定是用過膳了,便沒過來。”

裴太後笑道:“啊,是那位秦探花。”“母後也還記得鳳儀?”

“要是別人,興許就記不得了,他這名兒起得好,正合皇後宮的正宮名兒,可不就記住了。”

“還真是。”“怎麽,他棋藝不錯?”

“很是可以。”景安帝現下想想都覺可樂,笑道,“只是他一時不慎,被朕圍殺大龍,鳳儀都說,三十年未見之慘敗!把朕笑的。”景安帝接過侍女捧上的蜜水,笑道,“這孩子,總有那麽股子率真。”

裴太後也道:“是啊,上次見他,就覺著這孩子赤子之心。”“對對對,”景安帝笑,“是有這麽個意思。”

在母親這裏小坐片刻,景安帝便去了鳳儀宮。平皇後見陛下過來了自然高興,又見景安帝一副龍心大悅的模樣,便笑道:“陛下今日定有喜事。”

“倒不算什麽喜事,只是贏了一盤棋罷了。”景安帝與皇後結發夫妻,情分自然不同。秦鳳儀是三十年未有之慘敗,於景安帝而言,就是有人拍馬屁輸他棋,也沒有直接被殺這麽慘的,何況秦鳳儀並非故意輸他,完全是垂死掙紮不成,被圍殺大龍。一想到秦鳳儀那模樣,景安帝就是一陣樂,難免又與平皇後說了一回。平皇後笑道:“哎喲,我還沒見人被殺得這樣慘的。”

“你沒見當時鳳儀的模樣,臉都白了,朕當時都有些不忍心了,可殺也已經殺了。皇後是沒見著他那懊惱勁兒,悔得直跺腳。”景安帝龍心大悅,夫妻倆說了會兒話,便早早安歇了。

秦鳳儀回到翰林院的時候,天都黑了。

方悅還等著他呢,聽說秦鳳儀回來,連忙過來看他。秦鳳儀剛洗過手臉,方悅看他一副歡喜模樣也就放心了,問他:“吃過飯沒?”

“吃了。”秦鳳儀笑,“我都忘了你肯定會幫我留飯,還跟陛下說回來晚了怕沒飯吃,陛下就留我在宮裏吃了。”秦鳳儀拉方悅坐下道,“阿悅,別說,陛下賞的飯也很好吃,我又吃了仨獅子頭。”

“你這不廢話嘛,禦膳房的飯,會難吃嗎?”方悅笑,“看你這一派歡喜模樣就知道沒什麽事。”

“能有什麽事啊,陛下又不可能找我商量國家大事,只是找我一處下棋罷了。”秦鳳儀把贏的銀子掏出來給方悅看,道,“你看,我還贏了十兩。”

方悅嚇了一跳,問秦鳳儀:“你贏陛下錢了?”

攬月在一旁也頗是害怕道:“公子,你咋這麽大膽子啊!這可慘啦!你怎麽敢贏皇帝老兒的錢啊!”覺著自家公子馬上就要小命不保,他做小廝的,自然也不會有好下場!攬月馬上就預見到自己的悲慘人生了。秦鳳儀說他:“看這沒出息的勁兒!趕緊給我下去!”攬月知趣地出去守門了。

秦鳳儀與方悅道:“就贏了一局,第二局輸得好慘,我被陛下圍殺了大龍,那一條大龍,足足有八十目!一會兒我復盤,你幫我看看,陛下是打哪裏開始算計我這大龍的,真是氣死我了!”

方悅道:“不是說這個,你怎麽能跟陛下賭錢啊?”

“下棋不賭錢,有什麽意思啊!”秦鳳儀理所當然道,“我跟我嶽父也賭錢啊,跟小舅子下棋也賭錢。”

方悅心道,你們這是一家子什麽人啊。

秦鳳儀道:“你好歹也在咱們老家住了四年,咱們老家出門就是關撲,你就一回也沒關撲過?”

“我不想賺那便宜。”

“哎呀,你可真不像咱們江南人,江南人哪裏有不愛關撲的。”秦鳳儀道,“我自小關撲到大,我看陛下也挺喜歡的。”秦鳳儀把贏的銀子放進桌子上的一個紅木匣子裏,準備休沐時回家交給媳婦兒保管。

方悅正色道:“阿鳳,以後你再去宮裏陪陛下下棋,可萬萬不能關撲了。倘叫禦史知道,必要參你一本不務正業、行佞臣事的。”

“關撲一下,就是佞臣啦?”秦鳳儀道,“我就不信這些禦史私底下就沒關撲過!阿悅,你就是太拘泥了,陛下也是人啊,我看他對關撲的門道頗是精通。來來來,跟我復盤。”秦鳳儀正在興頭上,拉著方悅陪他復盤了大半宿,才放方悅回去睡了。

秦鳳儀一下子得了景安帝的召見,有些與秦鳳儀不大熟的庶吉士,也開始往秦鳳儀身邊湊了。最明顯的就是王五——也就是王華,春闈第五名,因著秦鳳儀這位破格提拔的探花,王華沒能得了傳臚。開始,王華與範正很是親近,都屬於不愛搭理秦鳳儀的人,但見秦鳳儀這般得聖心,王華明顯就開始拋棄同盟,漸漸與秦鳳儀親近起來。說親近也有些誇張,反正關系較以往是好了不少的。